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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赌博,我给钱?”
“不是的,你爸他跟我讲了,这是他朋友推荐的一个理财,说是肯定能赚到钱……”
“他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温楚淮打断她,“他每次的理由都是‘他有梦想’,实际上呢?哪一次不是赔的倾家荡产?从小到大他管过我?管过这个家?”
“那也不是这么说的,有梦想是好事……”老人被温楚淮说得有些心虚,但又忍不住维护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世上无不是的父母,他把你养这么大,还供你读到博士后,你现在也是该回报他的时候了……”
老人说着说着,可能把自己说服了,声音也高了八度,“人家隔壁的小孩,每个月都把自己的收入交给父母,你也应该跟人家学学。”
“供我到博士后?”温楚淮想笑,终究还是被分不清哪里猛地冒出来的一阵刺痛打断了,敛了笑意,“拿什么供的?需要我把这么多年的银行流水拉出来给你看吗?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供过我一分钱?”
“……”
“他何止是没供过一分钱啊,我人生每一次重要的节点——高三、考研、考博、毕业论文、医师资格考试……每一次,”温楚淮一字一顿,“他都准时地出来闹事,打人。别说供我,他甚至是在克我。”
电话那头陷入诡异地沉默。
半晌老人仍是不死心地开口,“那……他好歹也是你爸,没有他哪来的你?你都是他生的,你的命都是他给你的。”
说起这套赋命论,老人又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清了清嗓子开始教训温楚淮,“做人要有良心,要孝顺父母,不能忤逆的。再说了,我都听人家说了,你们这些大学老师,一个项目都几百万几千万的,你给你爸转点怎么了?那是你亲爸!”
如果不是温楚淮实在难受,他或许还能和另一头的老人掰扯掰扯。
可此刻的温楚淮只能冲进卫生间,伏在流理台跟前,呕出几口浑浊的反酸的胃液,很快就被哗啦啦的水流冲走了。
被绑缚过的手腕磨破了皮,留下深红色的印,更别说浑身上下的一片狼藉。
刚刚挂断的电话又叫嚣起来。
温楚淮再看,这次倒是医院打过来的电话。
“温老师,你到家了吗?昨天那人没把你怎么样吧?”电话那头的白子萱犹犹豫豫的。
“没事,”温楚淮合上眼睛缓了缓眼底的酸涩,“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去医院了,找我什么事?”
“哦……院长他们说,今天要开会讨论明年医院的法律顾问项目包给谁,让我来帮忙……”白子萱顿了顿,“院长问温老师您什么时候来,其他主任都来了。”
“……我知道了。”
温楚淮草草做了清理,换上大衣就出了门。
料峭寒风割在面上,温楚淮把围巾拉高了些,紧赶慢赶开车到了医院。
会议室一屋子人,除了医院里的老面孔,还有几个人,似乎是来竞选法律顾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