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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巽…几点了?”
“下午五点多。”李巽一边说一边将旁边的高枕垫到了顾景之背后,让他靠着舒服些。
“嗯。”
“顾总!您这是干什么?!”李巽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景之已经伸手拔掉了输液针,“没什么。买最近的航班。让司机在楼下等我吧。”
“什么?”江声刚推开门进来,就听见了顾景之这句话,“顾景之,你说什么?疯了吧?!你要出院?”
“嗯。”顾景之淡淡应了一声,对李巽挥了挥手,让他去办。
“不行。”江声瞪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李巽,“你敢去?”
“我已经没事了。”
“狗屁!”
江声又瞪了一眼顾景之,“你!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随后又看向李巽,“你平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倒也罢了,现在还让他胡来?你说句不行能难为死你吗?”
“你对李巽这么凶干什么。是我让他去买机票的。”顾景之说着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李巽出去吧。
“顾总……或许,您应该听医生的话。毕竟……”
“我说了没事。”顾景之冷冰冰地打断了李巽的话,“要么你去订票。要么我自己来。”
李巽对顾景之的脾气再熟悉不过,只得沉声应了一句好,然后便转身出了门。
“你再这样,顾景之,我就不管你了,我直接给姜策打电话。看看他来了,你还敢不敢这么作死。”
此时,顾景之已经强撑着从病床上起来了,江声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伸手去扶着顾景之,怕他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我说你就非得去那劳什子的拍卖会是吗?那么什么破画就那么重要?你…流产不是小事,你不好好修养,会落下问题的。”
“问题?”顾景之嗤笑了一声,嘴唇因为发白干裂而渗出星星点点的血丝,他几乎要喘几口气,才能撑得住把要说的话继续讲完。
“是啊,你现在正在经历什么?还需要我给你上课吗?”
“我身上的问题不少,也不差再多几个了。江声,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不去,错过了那场拍卖会,以后那幅画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除了接着去做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我还能干什么呢?”顾景之挣开江声扶住自己的手,走到了洗手间门口,“你不会告诉姜策的。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就当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吧。”
说着,顾景之伸手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转头最后对江声道:“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告诉李巽,我想喝咖啡了。”说完就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顾景之的额头早就被冷汗浸湿,发丝粘在额头上,被他胡乱拨到了一边去。
伸手打开水龙头,顾景之捧起冷水,朝脸上泼了好几次。
一直到对冷感到麻木,他才停下。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应该有什么表情呢?高兴?难过?
顾景之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孩子,他不是不想要么。
现在自己流掉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