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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给予了我最大的宽容,身体却开了最大的玩笑。”
褚谷站在病房的窗边,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动着他的白大褂,而他的心情却如同手中的病历单一般沉重。他翻看着张默的病历单,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和冷冰冰的数据在他眼前跳跃,最终化作一句沉重的话语:“有可能一年,最多两年。”
褚谷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在安静的病房内却格外清晰。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客观、更冷静,但仍旧无法掩饰其中的无奈与哀伤。
张默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静静地听完褚谷的话,然后微微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轻轻地说:“够了,已经够了。”
这句话像是一阵暖风,轻轻吹散了病房内的沉重气氛。
“褚医生,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张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褚谷回应道。
张默沉默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拜托你,不要告诉江川我的真实病情。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了,我怕他知道后,会因为担心我而选择辞职陪我渡过最后的时光。但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放弃他自己所珍爱的工作和前程。我相信,对于他来说,余生都会因为这样的草率决定而感到遗憾。我不想让他为了我放弃他自己所珍爱的一切,而且对于我来说,平平淡淡,一如往常一样的生活,度过我剩下的日子就已经很满意了。”
褚谷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好,我答应你。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将你的病情告诉江川。我们会尽力保持你的治疗,让你能够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就像往常一样。”
张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强:“谢谢你,褚医生。有你在,我觉得安心多了。”
江川站在病房门外,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紧紧捂着嘴,试图压抑住从心底涌上来的哭声。他的肩膀颤抖着,仿佛承载着无法言喻的悲痛。张阿姨和Isabelle站在他的身旁,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安慰着他,试图给予他一些力量。
“江川,别太难过,我会去联系法国最好的医生帮他治疗,一定都会好起来的。”Isabelle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
张阿姨也紧紧握着江川的手,她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的,直到张默好起来。”
透过病房门口透明的玻璃,Olivier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默。他的面容憔悴,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Olivier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
褚谷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出病房,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他眼角瞥见江川,江川的眼角泛红,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张默的病情。周围的人们也都面色凝重,不言不语,整个气氛仿佛被一层压抑的阴云笼罩。
褚谷深吸一口气,走到江川面前,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但其中的无奈与哀伤仍旧无法掩饰:“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现在任何所谓延长寿命的治疗手段,都不过是增加他的痛苦和折磨。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尽量让他过得舒适一些,让他没有遗憾地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病房外,褚谷的话语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江川的眼角湿润,泪水似乎随时可能决堤。周围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和沉重,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褚谷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虽然平静,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江川,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我们必须接受现实,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离开医院时,大家心照不宣,仿佛都沉浸在一个未说出口的梦境中。他们问张默晚上想吃什么,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江临还笑着,仿佛想把那阴霾驱散,说要与张默一同装饰光秃秃的圣诞树,但那笑容下,藏着怎样的苦涩与沉重,又有谁能知晓呢?
Isabelle找褚谷要了张默的病历单,她调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和人脉,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查证,然而得到的结果都与褚谷所言相吻合——张默的病情已经到了治疗的边缘,希望渺茫。
张默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曾经白皙如玉的皮肤,在药物的影响下变得蜡黄,黯淡无光。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他消瘦了将近二十斤,身形瘦弱得令人心疼。即便江川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张默日益严重的病情也绝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然而,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装作一无所知,继续陪伴在张默的身边,笑容中隐藏着无尽的苦涩。只有在四下无人的角落,他才会放下伪装,掩面痛哭,释放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江临也同样心痛不已。他已经开始上小学了,但与张默相处的时间却比江川还要长。每当张默身体不适,他总是会说一句“我累了”然后就回房间,然后在房间的卫生间里痛苦地呕吐,有时甚至直接在卫生间里昏迷不醒。每当这种时候,江临虽然用尽全力,却仍然无法将张默扛回床上,只能无助地拨打江川的电话,泣不成声地哭诉。
而当张默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卫生间里。客厅里动画片的声音很大,他以为江临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痛苦。于是,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费力地清理了卫生间,然后吃了几片止痛药,试图缓解疼痛。他走出房间时,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准备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