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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鸢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抗旨,于是试探性地把往书案上俯下了身体。
颜鸢:“?”
恰逢楚凌沉抬头。
于是鼻尖几乎对上鼻尖。
楚凌沉眼睫颤了颤,忽然急促地吸了口气。
于是颜鸢便看见他的脸上浮现肉眼可见的窘迫,而后愠怒遮盖了窘迫。
楚凌沉:“颜鸢。”
颜鸢:“???”
楚凌沉冷道:“孤让你绕道过来。”
颜鸢:“……”
颜鸢: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
……
大概尘娘的药真的是影响了脑子吧。
颜鸢一边绝望想着,一边老老实实地走到了楚凌沉的身侧站定。
此时她居高临下,对楚凌沉面前桌案上的文书内容一览无余,目光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楚凌沉的侧脸,浓密的眼睫,还有那一节白皙的侧颈。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到楚凌沉的身侧,这角度看起来有些新奇。
从前楚凌沉也曾经赖在她书房里过一阵子,但她和他的距离并没有这样近过。
有时是像方才那样,楚凌沉坐在座上,她隔着书案被他拷问内折的处理;有时是她坐书桌旁,楚凌沉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阖着双眼入睡。
可现在的距离很奇怪,也很危险。
颜鸢盯着楚凌沉苍白的后颈想。
若是她心怀不轨,只需要一片小小的瓷片,就可以让他一命呜呼,再若是从前的宁白,她甚至并不需要瓷片,只需要一个手肘就可以拗断他的脖颈。
僵持间,楚凌沉已经抬起了头:“颜鸢。”
颜鸢回过神:“嗯?”
楚凌沉的神色有些僵硬:“看该看的地方。”
颜鸢:“……哦。”
她抽回凌乱的神思,注意力重新落书案上,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书案放着的并不止《十大酷刑》,还有一摞奏折,还有几张素白的纸。
每一本奏折的开场白都是“臣某某上奏,启禀圣上”。
楚凌沉把那些奏折一本接着一本打开反折,露出里头第一页的内容,然后叠成一小摞,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是在做什么呢?
颜鸢心中疑惑,没敢问出口。
楚凌沉头也不抬,缓道:“看好,孤只做一遍。”
他当着颜鸢的面,拿起了第一份奏折:“尉迟江涛,尚书令,清流中的蠢货,钝刃。”
他把属于尉迟尚书的奏折放到了书案的左上角,又取过第二本,放到了书案的中间:“旗严,刑部侍郎,已故太傅的门生,虽依附戚党,但还算刚正。”
他又取第三本,扫了一眼,淡道:“宋征,大理寺少卿,宋莞尔的族兄,是个贪财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