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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了,此刻,薛以安和狴犴怕已随夙垠沉入湖底了。”
芷清背脊明显地僵了僵,转身问:
“为什么?”
墨凝笑而不语,水袖一挥,石桌上又多出个空酒杯来,斟满酒,墨凝扬手示意芷清坐下。
“若有空就一起把酒赏月罢,薛以安与狴犴那样的傻子有一对足矣,貔貅护主,竟也跟着去了,独留下慕女与小维照顾若念。芷清姑娘就莫去掺和了,日后,教导若念、培养小札小衍的担子可都落在你身上了。”
女娲直视墨凝湖色的眸子,喃喃蹙眉:
“为什么?”
一直以为,该离开的人是自己,谁曾想,狴犴与薛以安会做如此决定。
墨凝一饮而尽,道不清说不明,只望着明月幽幽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道理,薛以安早在三年前就懂了。狴犴失忆、离开,拥她人入怀,这一切皆出自她之手,可恨之情依旧丝丝渗入心底。
娘亲当日,亦如此。
夙垠当日,亦如此。
人也好,仙也罢,凡遇到“情”字,总容易走歪了路,看错了理。
两日前,薛以安抱着熟睡的念儿问狴犴:
“爹爹说,我是若蓝国研帝的孩子,这话你信吗?”
狴犴刮刮薛以安的鼻子,又再刮刮女儿的鼻子。
“你娘自恃其高,又与夙垠相恋万年,就算两人撕破脸皮也是惺惺相惜,又怎可能委身他人?”
薛以安抿唇,漾出最柔最美的笑来,一点一点融入狴犴心底。
“人人都看得出的道理,我亲生爹爹夙垠却看不出,这便是情。”
一个情字,让叱咤风云的海凤凰只能活在妒忌、隐忍中,让传送万世的西母只能躲在山洞里自怜自弃。
娘亲你可知,爹爹当日拂袖而去,懊恼的不是你的真面目,他心痛的,是千年的欺骗,千年的不信任。在他心里,一张皮囊算什么?娘亲你却因此质疑你们的情,自始至终不敢以真面目世人。
当日,淹没若蓝国的真相,会不会是放不下身段的夙垠想来求回西母?
不得而知,世人看到的,只是上仙入魔,西母拯救苍生,化身湖底。
好端端的一段情,就败在你们二人的骄傲上,值得吗?
薛以安摇摇怀里的若念,道:
“狴犴,是不是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不再阻拦?”
狴犴笑得云淡风轻,握住娘子的手,难得煽情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