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却突然在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今晚,就不要走了吧……”
桃叶回头,冷冷地笑着:“为什么呢?四年了,怎么今晚想起了要挽留我了?”
王敬答不上来。
“是因为我要离开,你给的临别施舍吗?”
王敬更无言以对。
“谢了。我不需要。”桃叶再次扒开王敬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王敬站在原地,想不出一句应对之言。
走出几步,桃叶又丢下一句话,但仍没有回头:“明日你便入宫禀明大王,要派我去建康传信。在永昌的生活很无聊,我已经不想呆了,越早离开越好。”
王敬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桃叶走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桃叶回屋躺下,睡是睡不着的,她回味着方才撂给王敬的那些话,好像才是自己的真心话。
在永昌的生活,真的很无聊!
永昌人烟稀少,她身边更是没有可以说话的人,白天就做些琐碎的家务、晚上只能一个人失眠。
这样的生活,能有什么意思?
自从追随王敬来永昌开始,她活得很没有自我,她起初以为她可以为了爱牺牲一切,她努力去做王敬需要的每一件事,却越来越觉得——不值得。
后妈难当,难道她就甘心这样一直去做一个免费保姆?
可别人家的后妈,也不至于为了顾忌孩子的心情,在成婚后一直分居、就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不对……她和王敬,哪能称得上「有名无实」?
王敬名义上是驸马!是司姚公主的丈夫!
那么,她的名分算什么?
她突发奇想,翻身坐起,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休书」。
这个时代的文字太繁琐,她不会写,于是她用她所熟悉的现代文字写下了一封她给王敬的休书。
次日,王敬又到永昌宫求见司元,禀明桃叶即将去建康传信之事,司元应允。
桃叶接到这个消息,便立刻收拾行装。
王逸写了一封书信,交与桃叶,要她到建康王家时转交长子王敦或三子王敖,信中已经说明一切要做之事。
桃叶将王逸的信、她的几件衣服,以及路上所需的几样物件装成一个布包袱,搭在一匹马上,然后牵着马出发。
她回去的路上其实用不着马,而且她这几年虽学会了骑马,技术也不怎么样。
这马只不过是个道具,因为在永昌境内,她的一举一动可能还在永昌王眼线的监控之中,她是不敢随便飞上天空的。
王逸和王敬一起送了桃叶一小段之后,便命王敬单独再送桃叶一程,自己先回避了。
于是只剩下了王敬和桃叶两个人,大约是昨夜遗留的氛围太尴尬,让他们好大一会儿都保持着沉默。
在他们身侧,有一片金黄色的麦田,是王逸亲手所种,麦子已经到了快成熟的季节,在烈日的照耀下熠熠闪耀着金光。
沿着麦田走了许久,桃叶先开了口:“你的脚走不得远路,就不必再往前送了。”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王敬的眼睛与桃叶一样疲惫,因为他昨夜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