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男人不悦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眸黯沉。
“你太吵了,别吵到我老婆。”顾行野冷声。
顾忱立刻换成了小声呜咽,哭得狼狈,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只是吓到了你老婆,又没有别的错,大不了我以后绕着他走还不行吗!”
顾行野沉思般地蹙了蹙眉,捏住茶筷抵在顾忱的胸口处,沉声问道:“你没有犯过别的错?”
顾忱头脑发热,身体却感觉血液正在流失,冷得可怕。他恍惚间觉得抵在自己胸前的茶筷像一把上了膛的枪,而顾行野这个疯子,随时都可能不顾情面的开枪。
他咬了咬牙,坚持:“没、有。”
顾行野定定看了他半晌,终于大发慈悲般地把茶筷给放回了桌上,还不等顾忱松口气,男人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斯文儒雅地翻阅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像质感上佳的玉石,冷冽清晰:“打伤同学,赔钱私了;深夜飙车,挑衅执法人员;出入赌场,豪掷千金;年纪小小就情史丰富,同时间段经营多段感情,跟过你的人大多做过人流……上个月刚参加完一场游艇派对,香槟美人,欢畅到天亮,一高兴还把游艇买下来送给了仅有一面之缘的小野模……这个月,结识了董家企业的三小姐,天天给人家送花送礼的……这些,是不是你?”
顾行野每念出一件事,顾忱的脸都白一分,到最后,脸色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了。
顾行野似乎感到乏味,剩下的都不念了:“董家的三小姐,今年才十五岁。”
男人的神色有淡淡的疑惑,问道:“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在你眼中才叫犯错了呢?是嗑药?杀人?还是要等你诱骗未成年,把人家拐上床,才叫有错?”
顾忱嘴唇动了动,身体软得像煮过时间了的面条,不用被人按着也没了力气。
顾行野还在说:“我身为顾家如今的家长,管教一下不学好的小孩,应该没问题吧?”
顾忱冷汗涔涔,嗓音像把破琴,嘲哳难听:“哥,我、我不敢了……你别、求求你,别……呜呜呜呜……”
顾行野叹了口气,体谅道:“好吧,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弟弟,逼你喝太烫的水确实不好。”
顾忱拼命点头,哽咽:“哥你别烫我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你扣我的零花钱吧,我以后不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顾行野起身,拉开客厅的大落地窗,率先走了出去。
随即两位按着顾忱的大汉也一把将人提起来往外走。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顾宅的庭院泳池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男人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展颜:“总算舒畅点了,里面太闷,你也不喜欢吧。而且茶水太烫了,你不喜欢热的。”
顾忱哪里敢说话,蔫蔫的被提溜着不吭声。
顾行野走前拍了拍他的脸,又在他衣服抹干净,淡声:“看你脏的……你这样,你爸妈会以为我欺负你了的。”
说完,男人便好整以暇地在泳池边的躺椅坐下,眼神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