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重地不准流民乞丐入城的消息已经渐渐传开,所以盛仁城外的流民少了很多,然而毕竟是天下首善之城,大仁王朝最繁华的地方,因此每日进出城门的人络绎不绝数不胜数。
清早,盛仁城南门外聚集了很多人,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人群越聚越多,他们对着城墙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李青石是谁,这胆子也太大了!”
“你不知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老君山小师祖!”
“老君山小师祖?这么说老君山要造反了?”
“肯定是凑巧同名,不可能是老君山那位小师祖,老君山虽说是江湖第一圣地,可也没那本事跟朝廷对着干,造反不是找死么?”
“你说的对,要是三山五岳十二洞天结成同盟,说不定还能跟朝廷掰掰手腕,老君山一家绝无可能。”
“不管怎么说,这人当真胆大包天,竟然跑到京城门口刻下这种话,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时居然有人说出了真相,也不知是谁放出了消息。
“听说这个李青石就是镇武司里那位神医。”
“哪位神医?”
“还能有哪位?自然是在xc区给人们看病的那位。”
“你胡说!那位官爷郎中叫李当归,不叫李青石。”
“李当归是假名字,他的真名是李青石。”
“真的假的?李郎中不是在镇武司当差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听说李郎中的真实身份,是皇帝陛下的亲孙子!他见不得百姓受苦,请求皇帝陛下好好整治整治那些贪官污吏,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可惜皇帝陛下不听,还把李郎中臭骂一顿,说他妖言惑众,要将他打入大牢,李郎中一气之下皇孙也不做了,连夜出了京城,要推翻腐朽无能的朝廷,让百姓们不再忍饥挨饿!”
人群忽然沉默下来,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望着城墙上那七个大字,眼中生辉。
不少人在想,不知李郎中去哪里扯旗造反,若哪天活不下去了,便去投奔他!
城中忽然冲出一队官兵,驱散人群,架起长梯将那七个大字磨去。
字虽磨去,却在那里留下一块极为显眼的痕迹,就像一道疮疤刻在大仁王朝的脸上。
不难想象,日后一定会有人指着那里问:“这里原来有字么?写的什么?怎么刮去了?”
也一定会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然后这件事就会慢慢传到大江南北,传遍整个天下,让朝廷颜面无光。
……
正央宫,御书房。
老皇帝一动不动盯着镇武司司长刘白,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意:“刘白,你们镇武司向来机警,昨夜老四府上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派了人去镇武司报信,你为何置之不理?!”
刘白躬身垂头道:“陛下明鉴,臣昨夜召集下属议事,一直议到后半夜,并不知醇亲王府曾有人来报信。”
老皇帝提高了音量:“那么巡夜的人呢?莫非你是召集了镇武司上上下下数千人一起议事?!”
刘白道:“这倒不是,微臣只叫了各处处长,不过微臣下了命令,在议事结束之前,所有人都要留在镇武司待命。”
老皇帝声音更加寒冷:“什么大事竟让你连京城的安危都不顾了?”
刘白道:“请陛下恕罪,因为游龙山之事微臣以前不知情,所以查案时动用了大量人手,镇武司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案子,突然不查了,不知多少人心中起疑,微臣昨夜正是在处理这件事,打消他们的疑虑,此事关系陛下声名,微臣不得不慎重对待,实在没想到盛仁城平安无事数百年,偏偏在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
老皇帝又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可抹去了他们的疑心?”语气缓和了些。
刘白道:“陛下放心,已经无人再会起疑。”
老皇帝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也算情有可原,可是让人将那种反动言论刻到京城大门口,简直就是在打朝廷的脸!也是在打朕的脸!”
他深吸口气,又道:“想不到那孽畜竟如此大胆,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务必要将这孽畜抓住!朕要在城门口,在他刻字的那个地方,斩下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