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边眉眼如画的待嫁娘,沈晴只觉得刺眼,垂下眼帘。
余光里却见傅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前面的一箱聘礼,那眼神
像是在她明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却依然忍不住渴望的东西。
聘礼送了,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眼那日头好像才升起来就又落了下去,一次次提醒她住在家里的天数越来越少,傅容开始不舍了。她以为嫁过一次,如今再嫁离愁会淡些,可是没有,她舍不得越来越聪明的弟弟,舍不得古板安静的妹妹,也舍不得这种清闲自在的闺阁时光。
“你怎么又把官哥儿叫过来了”晚饭后乔氏想指点女儿房中事,进屋却见傅容靠在床头给官哥儿讲故事呢,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我都没瞧见你是何时把他抱过来的,幸好不是外面的小贼。”
“娘,我自己走过来的,没用姐姐抱。”官哥儿笑嘻嘻跪坐起来,探头给母亲。
乔氏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瓜,伸手将人提到床外侧,俯身哄道“今晚娘有话跟你姐姐说,官哥儿回去自己睡啊,明晚再过来陪姐姐。”
官哥儿扭头扑到姐姐怀里,抱着不肯走“明天姐姐就被姐夫抬走了”
傅容明白母亲不说完那番话是不会放心的,虽然不舍,还是将小男娃扶了起来,亲了一口道“官哥儿记错了,姐姐后天才走呢,来,姐姐抱官哥儿回去,等你睡着了姐姐再走。”
不是明天走,官哥儿放心了,乖乖由姐姐给他穿衣服。
哄完官哥儿,天彻底黑了下来,有点凉。
乔氏见傅容好像格外舍不得弟弟,回屋后柔声劝道“嫁过去后好好服侍王爷,争取早点生一个胖小子,到时候想怎么稀罕就怎么稀罕。”
孩子一直都是傅容的心病,提一次她就心烦一次,怕被母亲出来,她装羞般转到床里侧,“娘你说什么啊,我不听。”
长女怕羞,次女又来这一套,乔氏早有准备,没一会儿就哄着傅容陪她一起小册子了。
傅容假装用枕巾遮住眼睛以下,免得叫母亲误会她脸皮太厚了这个都不脸红,跟着就心不在焉地听,偶尔胡乱点点头,待母亲翻到一页类似叠罗汉般的画图时,瞬间想到那晚徐晋拿过来的册子。
那姿势,几乎一模一样的。
但是有时候,留一步比做全了还羞人。
傅容脸皮终于热了热。
跟上辈子连地方都差点找错的肃王爷相比,这辈子的徐晋,因为先占了她好几次便宜,特别是去年有天晚上将她枣般囫囵啃了个遍,他对她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五月里他学大禹治水,虽没进家门,门口认得可特别准
“娘你别说了,我都懂了。”傅容一把抢走小册子,裹着被子滚到了床里头。
乔氏说得也差不多了,恋恋不舍地拍拍娇娇的女儿,默默坐了好一会儿才走。
第二天侯府一片繁忙,全都在为接下来的大婚准备。
傅容什么都没想,白日里跟姐姐妹妹弟弟待在一起,晚上乔氏终于得空了,她又赖在母亲怀里撒娇,最后乔氏担心明早女儿起不来,硬是将人从身上扯开,按到被窝里像小时候那样哄她睡觉。
肃王府。
徐晋一早醒了,换好礼服后从内室走了出来,问许嘉“六殿下他们都到了吗”
大喜的日子,王妃又是自家王爷早就上的,许嘉满脸都是笑,“到了,安王殿下,六殿下,秦二少爷,郡王府世子爷都到了,正在厅堂里喝茶。”
寻常百姓家迎亲,男方通常去叫上亲戚相陪,王爷娶妻也不例外。安王是嘉和帝钦点陪自家王爷迎亲的,六殿下秦英还有其他一些世家子弟要陪新郎闯门去,至于徐晏,那是自家王爷特意请过来的。崔洵倒是想来,王爷没让。
徐晋点点头,大步去了前面。
“诸位久等。”徐晋含笑跨进厅堂,歉然告罪。
徐平正在品茶,听到声音抬头,其他几个小的都站了起来,只有他依然端坐。
徐晋朝他拱手“今日劳烦七叔随我跑一趟了。”
徐平笑着放下茶杯“景行大喜,我本就要来讨杯喜酒喝的。”
徐晋豪爽道“好,今晚景行定会多敬七叔几杯。”
转而去同徐晧秦英等人说话。
徐平继续了他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目光落到面前的茶碗上,突然记起当日在庆国公府,傅容被吴白起欺负时,徐晋态度似乎有些不对,紧接着又想起永泰寺长生池旁,他与傅容一家人偶遇,没说上几句话,徐晋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