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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顾扁舟传音,“斐兄,看来我非去不可了,你与小娃娃当心些。”
“顾兄亦然。”
说着,顾扁舟便是再推脱,也被那县令推上了暖车。
闹腾的声音从暖车处传来,有悦耳琴声,影绰绰地见着纤细女子,点脚起舞。
好一个暖车。
斐守岁不敢松懈,正要推醒陆观道,马车外有声音言。
“大人,由小的给您牵马。”是男子,低沉的嗓子,年有五十余。
斐守岁只得压低声音:“牵慢些,不要颠簸。”
算是装模作样,套上京城不好惹的牌面。
随后,马车跟着前头喧闹的暖,一路大开城门进了梅花镇。
与其说是镇子,更像是一座堡垒。许是站立在高山,又兼深黑城墙,梅花镇的四角城墙上都坐了哨塔。此时的大雪之中,深灰视线,能望到哨塔内亮光盈盈,有士兵站岗。
斐守岁推醒了陆观道,在马蹄声中替晕乎乎的人儿穿衣戴帽。
身侧脚踏厚雪声不绝于耳,陆观道又是醉醺醺的,时不时抱着斐守岁的手臂撒娇。
老妖怪犯难,只怕怎么稳住五品官的面子。
与人儿传音:“清醒些,入了镇子,你可就是当朝五品官员的随从了。”
“唔,什么呀……”
“……”
斐守岁琢磨着是把人砸昏方便,还是干脆置之不理,将烫手山芋丢给顾扁舟。想起顾扁舟方才略有愤慨之言,倒也算得上为百姓的好官,斐守岁虽不在“百姓”二字之中,但好说歹说是顾扁舟照顾了他三月,于情于理都要管着陆观道。
老妖怪计算了因果得失,传音时柔了语气:“你再不醒,待会是要我扶你走?”
“抱着我好啦!”
“我所见真正醉酒之人,只有倒头不省人事的,你这般黏黏糊糊说话,想是还清醒着,不过借一把酒劲肆意妄为,以为我不敢罚你?”不过说着说着,语调就开始生硬,“陆观道,身子骨撑长了,心也该长大。”
“唔……”趴在斐守岁膝上的人儿,低着头坐起,小声,“不长大就好了。”
斐守岁默然,将一旁的热茶递给陆观道。
“醒一醒,待会儿跟着红色衣裳走。”
接过茶水,陆观道那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痴痴地望着斐守岁。
老妖怪被盯得不自在:“有话直说。”
见人儿垂着脑袋,抿一口茶水:“冷。”
眉头抽了抽。
“冷就多穿点!”
拿出顾扁舟给两人备着的外袍,斐守岁随手将黑色那件丢在陆观道身上,“喝完茶,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