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如此抬举,也应该知足了,知足者常乐嘛。
然而此这时,不是知足者常乐,而是知音者常乐,知音常乐。
黄花在隔壁睡得活像母猪,她与梅香同榻而眠。
最近,梅香太疲倦了,早已是身心憔悴,既要精心护理婴儿,又操心操劳,维护主公父女之情,还要保持高度警觉。
夜已深沉,疲惫倦卧,酣然熟睡,梅香这一睡,估计,也跟母猪差不多。
隔墙有耳,有耳无心。
无独有偶,第二深夜,不知何时,又发现了动静,并没有听到昨夜的“千里传音”,却在另一方向密林深处,听到有人在争吵……
知音常乐,华歌来了兴致,如法炮制,运足目力和听力侦测,发现居然是古布和紫柔在争论,而且吵得越来越激烈!
“大姐,你听我。”
“别了,我不想听!”
“师父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无动于衷,坐视妻儿受难,这是好心?”
“可是,不忍则乱大谋哇。”
“忍吧,继续忍吧,怎么,现在不忍了?”
“莫急,骚安勿躁,我再劝劝师父。”
“算了,你少管闲事。”
“哎呀,大姐,师妹,你……”
“闭嘴,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从今以后,我认定了,这是命,非他不嫁!”
“师妹,你不要冲动!”
“记住,谁敢动他一根汗毛,休怪我剑下无情!”
“可是,如果是师父亲自出马呢?”
“那又如何?”
“万万不可!”
“大师兄,古布,我正告你,好自为之!”语气决然,掷地有声!
深黑的夜幕下,紫柔拂袖而去,她扔下这句话,以及那薄雾缭绕下,眼眸射出的冷光,恍若惊鸿一瞥,久久地,在华歌脑海里闪耀着……
毫不掩饰,她就是给父亲听的。
窗外雾色,凄迷渺茫,已在逐渐地消褪,客栈峥嵘棱角,静静沉浸入夜色如黛……
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黄花不情不愿的推开窗户,这头母猪再也没有睡福了,她得给婴儿换尿布,揉揉眼睛,看见不远处的淡雾下,一前一后走来两人。
黄花精神来了,她当然不傻,看到紫柔愠色而归,随后听到了古布沉重的足音,差不多已能猜了个七七八八,最近,他们心情不好。
胡思乱想,心里七上八下,暗暗抑制了大半夜,到色薄晓时分,终于憋不住了,她瞅个空溜出房门,瞅见古布还坐在屋檐下发呆,就凑过去,伸长了脖子,把嘴巴尖儿凑到他的耳朵边细声问:“你,你师父的意思是……”
话刚出口,顿觉自己嘴贱!
黄花赶紧偷偷地捂着嘴唇,一抬头就撞到了古布少有的严厉目光,她还以为又会听到一阵唧唧歪歪:糊涂,师父的意思是少惹事生非,兹事体大……
乌溜溜的大眼睛,碰到了古布沉默的容颜,并没有唧唧歪歪,他的语气很平静:“师父的意思是,是非之地,谨言慎行,少为好。”
看着黄花似懂非懂点点头,古布补充了一句:“祸从口出,知道吗?”
此言焉能不知?
黄花愣然,又重重的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