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告诉她:“每个人有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情,做好你自己的就行。”
所以才有广闼,所以才有林铛,所以才有默默守护自己的兄长。
而她是宫主。
宫主要做的,就是护住所有人,让她们都能安然无恙。
“往后退。”玉天凰深吸了一口气,挥舞着手中长刀,一步步将广闼身前的箭镞接了下来,她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严肃认真地下过命令,“本宫有令,即刻撤退,不得再回。若不从,以宮规处置!”
“你做梦!”广闼怒骂道,“臭丫头!照年纪你喊我声姐,我不护你谁护你?”
“你们若是跟我一起折损在此,谁继续为丹霞宫的人谋后路!”玉天凰嘶吼道声音都有些沙哑,“林护法,大梁四方的丹霞宫姐妹还需你来照看!广护法,你他娘的还有那么多要为姑娘们做的事情没做呢!”
玉天凤此时已准备飞身上前抵挡来兵,可玉天凰还是没有漏掉他,直接长刀一横,把他拦在了桥后。
她对自己的兄长只有一句话:“哥,再杀下去,你就完了。”
随着她话音落定,玉天凰飞身而起,用力将这三人都撞到桥后。一时间烟尘四起,而后石桥上传来轰然坍塌声。就在他们于庙前落定的那一瞬,玉天凰便驱动内力将石桥击碎了。
整座桥面簌簌坍塌而落,山谷石门一落,山内的河床也渐渐裸露出来,幽深狭长,石块落下之后砸出几声闷响,即便是有绝世轻功也难飞跃过去。
“玉天凰!你他娘的疯丫头!”广闼感觉自己眼中顿时湿润,她冲到岸边想要过去,偏偏让林铛拉住了。玉天凰就握剑站在对面,她冲着广闼做了个手势——是很早以前,广闼开玩笑说她那个世界打招呼的姿势:竖起中指。
虽然后来她们也知道了这手势的真实意思,广闼还是在那一瞬流下泪来了,嗫嚅着嘴唇重复道:“……你他娘的,真是个疯丫头。”
玉天凤也一样想试着越过河床,林铛也一样伸手将他拉住了。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她永远都冷静,永远都能保持理智:“够了!你们要是不想让宫主的苦心白费,就乖乖跟我撤退!”
玉天凰就站在岸边,她淡然看着,看着她们的身形渐渐隐没于黑夜之中。
耳边是敌军的厮杀呼啸,是竹林被风催动,是满山破碎后的静谧,还有远远传来的轰鸣。玉天凰仰头看了眼天空,夜色沉沉,不见星月。
而后她侧过头,看向最后守在身旁的男人,将刀剑握紧:“如果这一战,我死了,你会在死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不叫庸弋。”
“我知道。”
“我也不是山野大夫。”
玉天凰一笑:“我知道。”
可她也看出男人脸上的犹疑与纠结,终究还是没有再逼问下去。
“罢了。”她道,“那就等这一战了结了,你我再慢慢算这一笔账吧。”
看着玉天凰满脸失望地转过身,男人终于还是开口:“我姓夏,我叫夏临风。”
然而此刻玉天凰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继续与他讨论此事了。地面因马蹄而震动,地方所采取的战术显然是步兵冲锋,弓箭手追击,而后骑兵再屠。玉天凰心中暗暗猜测着来者人数。
随着马儿嘶鸣声响起,玉天凰的剑也蓄势待发。
谁料下一刻却听见有人在高呼——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啊!”
而那说话人所看着的,正是夏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