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王看向前列一位紫袍玉笏、气质清俨的大臣,问道:“庆源郡公,莫怪寡人再问一次,皆因此事关联不小,这真是那戕害察罕的海逆首级么?”
对于老婆欺凌、勒索自己的臣子和嫔妃,高丽王也呐呐不敢言,唯有装聋作哑。可谓雌威之下,莫不雄伏。
于是“谏言”的大臣也流泪陪哭,君臣同悲。
高丽王这时往往就哭着说:“卿啊,寡人太难了……”
很多忠心耿耿的臣子,都在私下觐见高丽王时“谏言”:“大王,为了高丽,且宽让王后。”
除了在内心暗自鄙视胡人野蛮无礼,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通过对忽必烈摇尾乞怜、千依百顺,才求取社稷不灭的高丽君臣。就算王后再蛮横,他们也只要顺服到底。
可是,那又有如何呢?
这是奇耻大辱!是檀君的耻辱!是男人的耻辱!是王的耻辱!所谓主辱臣死……
有哪个丈夫会被妻子欺负的哭泣?别说这丈夫还是高丽的王。
背靠着强大的元廷,和称为众汗之汗、大元天子的父亲,王后就像站在松岳山顶,高高再上的俯瞰他们,俯瞰高丽。
只因为,她是蒙元天子的公主。她嫁给高丽王,乃是下嫁。
没错,高丽王后蔑视高丽。
对于王后的跋扈,不但高丽王难受,就是高丽大臣都难受。对于受到儒家礼仪熏陶的高丽朝臣来说,王后此举不仅仅是牝鸡司晨那么简单,更是……蔑视高丽!
高丽王脸色如常,完全没有多少羞耻之色。因为他早就习惯了。
那潇洒劲儿,就像在草原一样。
王后说完,跺跺脚,就重新翻上马,扬鞭一抽,旁若无人的纵马而去。
“竟然不知道是真是假,让本宫后白跑一趟!哼,给你半天的功夫,我希望知道那个父汗的钦犯,是不是在这个盒子里!”
“王上!难道你的智慧像是刚出生的敖犬,你的判断像是被鹰啄瞎眼睛的麋鹿吗?”忽都迷失毫不客气的说道。
王后见丈夫不敢肯定,失望之下顿时怒了。
“这个…这个…”高丽王顿时踌躇起来,他又不认识韩恭,哪里知道这个脑袋就是韩恭的?
现在,听说这个曾让她父汗龙颜大怒,被父汗亲自下令通缉的钦犯,已经被砍下脑袋,她当然要搞清楚真假。
但是,没人知道他的巢。韩恭一出海逃逸,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钦差大臣被海盗杀死,这简直就是大元的耻辱。所以韩恭才被定为钦犯。
去年,大元朝官居二品的察罕穆哥,奉旨代天巡视天下,走到登州时,恰遇上岸打劫的韩恭。当时察罕穆哥边只有几个随从,结果被韩恭误杀。
王后随便看了下盒子里的脑袋,就毫不客气的说道。
“王上,这不是虱子大的事,这是帐篷大的事!我,忽都迷失,以薛禅大汗的女儿的名义问你,这是确定的事吗?”
王后顺着丈夫的手指,看向一个木盒子,里面果然有一颗脑袋。
“请看啦我的公主,那就是海逆的脑袋!”
高丽王用熟练的蒙古语说道,就连他说话的腔调,也与蒙古人毫无二致。
“我像翠雀花一样美丽、白云一样高贵的公主,你的预感如同神明!不错,那个杀害钦差的海逆,已经被你忠诚而勇敢的高丽武士,砍下了卑的脑袋!”
她走路的姿势,完全不像是在庄严的大上,倒像走在草原上。周围大臣,就是牛羊。而她忽都迷失的丈夫~高丽王,就像一个牧羊的奴隶。
高丽王赶紧从王座上站起来,王后看她的丈夫站起来笑着迎接自己,也“噌”的一声跳下马背,鞭子往后一扔的走过去。
大臣们都是听的一头雾水,都把目光看向王上,他们大多不懂“胡语”,但王上懂啊!谁不知道,王上天天学蒙语?
她的音声比较低沉,带点浑厚,加上她晴不定的神色,冷硬的笑容,有种随时会脾气发作的感觉。
“王上,本后听说,去年杀害我大元钦差的海逆,已经被砍下了野狗一样的脑袋?”王后忽都迷失说话了。
没错,高丽王为了讨蒙元主子欢心,两年前就下了“剃发易服,遵循蒙古”的旨意,自己带头剃发易服。不过,却没有几个大臣愿意遵命,大多还是遵循唐宋衣冠。
高丽王笑道:“按功该升两级么?那好,看在庆源郡公份上,就升三级吧!庆源郡公,卿侄何名?”
李签道:“不足挂齿,名李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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