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玄奘法师愤然离席。
刘公公见事情弄僵,赶忙追出殿来,百般劝慰玄奘法师。并谎称道:“皇后已知失言,万不敢再强求神僧。皇后遣本公公来向神僧赔罪,望神僧息怒。神僧先在暖阁里歇息,待皇后酒醒之后,便可为皇后讲经。”刘公公明白,皇后哪里是这意思?她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今夜也要与玄奘法师成就鱼水之欢。
玄奘法师虽愤然离席,但他却出不了行宫。万般无奈,只好随刘公公来到暖阁。
刘公公安置好玄奘法师,并不敢再向他讲武皇后吩咐之事,因为,他刚才目睹了席间的情形,此时再提,岂不等于火上浇油?正为难之时,看到服侍玄奘法师的俗家弟子白龙,眼珠咕噜噜一转,计上心来。悄悄地向白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到阁外说话。
白龙服侍完师父,见师父坐在床上闭目诵经,便轻轻地走出暖阁。见刘公公站在门外等他,问到:“公公何事?”
刘公公开门见山的道:“小长老,刚才宴席之上你也看到了,我家主子已不避讳,把这事都挑明了,那就是必成的事情了。我刘公公也给你透个实话,我家主子思你师父已不是三年两载,而是三十年有余。前些日,我家主子听说你师父来了洛阳,就不顾一切地追来,可以想象,我家主子心情是何等的迫切,心意是何等的坚决。我家主子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千里迢迢来到洛阳城,不就是为了能与你师父成一夜情缘吗?你想想,我家主子金口玉言,话已出口,怎能更改?定会不成好事,誓不罢休。今夜我家主子是要定你师傅了。所以,本公公也求你小长老,好好劝劝你师父,不要执拗,就依了我家主子,成了我家主子欢爱之事。不然,惹恼了我家主子,对你师父可没好处。”
白龙气愤的道:“我师父一心向佛,又受过佛祖摩顶之戒,成了金童子之身,岂能做这□□之事?”
刘公公道:“小长老,你怎不明白?正因为你师父是活佛现世,我家主子才要附他身,得他精气,度我家主子成仙不老,不然,我家主子贵为一国皇后,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怎会单单如此痴迷于你师父一人?”
白龙道:“西天取经途中,有无数美女都想招我师父为婿郎,师父宁是不从,今日怎会有改变?”
刘公公道:“小师傅,你师父西天取经路上之所以不从,是因为你师父有皇命在身,不敢为之。今日却不同了,你师父已经完成了使命,功德圆满,成了活佛之身,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再说,我家主子与那些女子不同,是千千金之躯,又是言必行,行必果之人,你师父怎能违拗得过?你看这宫院深深,戒备森严,飞鸟难出,你师父如何能逃得出去?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公公请小长老你也好好地劝劝你师父,认清当前情势,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相信你师父是个明白人,会依了我家主子的。”
白龙心想:看来,这武皇后今日是铁定地要收了师父了,我要趁早想办法,救师父出去。时间紧迫,我还在这里与他磨什么嘴皮子?于是道:“既然公公这么讲了,我就好好地劝劝师父,莫让师父惹得你家主子不乐。”
刘公公听了,高兴的连声道:“好,好,好。还是小长老明理。你只要能劝动你师父,本公公日后定有重谢。”说完,深深地向白龙鞠了一躬。
白龙走进暖阁,见师父还坐在床上诵经。玄奘法师虽然在诵经,但他心里却想着刚才之事。他明白,武皇后定不会死心,这事不会像刘公公讲的那样简单,心中焦躁不安。听到白龙进来,忙睁开眼,着急的道:“徒儿,你去了哪里?把师父一个人丢在这儿。”
白龙道:“师父,徒儿有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玄奘法师急迫的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不可讲?”
白龙道:“师父,徒儿是问,师父可否愿意留在这宫里……”后面的“侍寝武皇后”之语没好意思讲出来。
玄奘法师呵斥道:“胡说,为师早已遁入空门,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怎会有这种□□之思?为师断不会如此!”
白龙道:“师父,今日您被武皇后困在宫里,犹如昔日落到了那些妖精洞府里一般,可三个师兄都不在您身边,我又没有师兄们的本事,如何能救您出去?逃出武皇后的魔掌?”
玄奘法师听了也是唉声叹气,无奈的道:“阿弥陀佛,为师怎么有这么多历不完的灾难呀?!犹如三十年前,为师被困在那王宫里了。”
白龙道:“师父,依徒儿看,今日师父虽然也是被困在皇宫里,可与昔日却大不相同。昔日师父有徒儿的三个师兄保护,今日却只有徒儿一人了,而且这武皇后亦不比那女儿国女王。师父今日落到武皇后手里,怕是不从也难了。”
玄奘法师焦急的道:“徒儿,你快快想个办法救师父出去,不然,为师只有一死了。”
白龙忙道:“师父切莫着急,让徒儿想想,看看能有什么办法救您出去。”白龙一边皱眉苦思,一边嘟嘟噜噜,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好一会才惊喜的道:“师父,徒儿出宫去,看看能找到会奇门遁术的人不,求他来救您。”
玄奘法师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想出什么锦囊妙计哪……”又担忧的道:“徒儿,你不会舍弃师父不管吧?”
白龙道:“师父,您放心,徒儿怎会做那不忠不孝的事?”边说边往暖阁外走。
白龙找到刘公公,对其谎称已劝得师父同意了,师父让自己去寺里取些东西。刘公公听了惊喜不已,赶忙向武皇后做了禀报,并向武皇后讨了出宫的令牌给白龙。
白龙出了宫,沿街行走,东瞧西望,一心想找奇异之人,求其来救师父。他走啊走,转啊转,寻了有二三里路,也没见到一个有奇异之象的人,便有些垂头丧气,心灰意冷。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女子声音在骂:“你个王八蛋,没钱还想要我头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快滚,快滚……”
白龙抬头看,见是一个衣着华丽,富富态态的半老徐娘,站在一个装饰考究的店门口,指着一位被两个彪形大汉从店里赶出来的男子破口大骂。那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生得方脸大眼,仪表不俗,也有几分气度。
白龙见一个堂堂男子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心里愤愤不平。走到那男子跟前,关心的道:“大哥,因何受她们欺负?”
那男子叹息道:“别提了,我与那小莲花相好了好几年,在她身上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也误了生意。身上没了钱,这小莲花便不认了人,不仅不再搭理我,还让打手们赶我,真是人情薄如纸,无钱人不理。真真应了‘婊子无情’那句老话啊。”
白龙整日跟随玄奘法师在寺庙里,没到过这种灯红柳绿之处,哪里知道这柳巷的事?疑惑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小莲花又是何人?”
那男子讥笑道:“兄弟,看你也是仪表堂堂,却连这里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
白龙道:“大哥,我刚来洛阳没几日,对这城里不熟,兄弟真的不知。”又好奇的道:“请问大哥,这里面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男子“嘿嘿”的奸笑,道:“这里面是卖肉的。”
白龙扭头望了望店面一眼,见门头上悬挂着一块大大的金字匾额,匾额上书写着“怡红院”三个大字,疑惑的道:“不会吧?我见那买肉的,都在街市上支个摊位,哪有这么排场的?租了这店,还雇了这许多的人,得有多大的买卖?”
那男子见白龙真的不懂,越发地想喜,便使了怪心眼子,狡诈地怂容道:“里面更排场,你不进去看看?”
白龙将信将疑,虽然自己是俗家弟子,也不愿意进入这种宰杀场所,连连摇手,道:“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