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的余温喷洒在林栀予耳际,游刃有余的撩拨。
可就在他唇瓣触在她脸颊时,一只温软的手先一步落在了他脸上,下颌处有一丝微凉。
是林栀予腕子上戴的那串佛珠。
掌心柔若无骨,梵境腔子里那颗心,忽的不安分跳了下。
他本能垂眸,却见本该羞红脸的少女,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面上不见丁点扭捏。
不仅不羞,她更大胆踮起脚主动向他靠近,娇的身子几乎挨进他怀抱,指腹划过他侧颈,清甜的馨香侵占呼吸。
她微微凑向他耳边,动作狎昵,语调一本正经。
“这可不是一位拿了束修的先生该有的样子。”
指尖恰在此时停在他颈间要害之处。
骤然燃起的火热倏忽间如遇寒冰,旖旎化作一缕惨淡的青烟。
强烈的反差使得梵境一愣,而后回神,这便是她底线之所在么?
嘴角勾起。
论及惑饶本事,她也不遑多让。
梵境回想起自己一刹那的狼狈,哑声笑出来,爽朗道:“林姑娘要奴替你寻何人?寻人?奴这才想起来,奴平日大门不出,如何寻人?”
林栀予神色如常,方才的较量仿佛从不存在,“自是要先生寻这满庭芳里的人。”
梵境了然,“之后呢?”
“之后的事要先生先应我,我才能告知。”
梵境没什么,缓步走到窗边,撩开卷帘欲放春风进来。
却好巧不巧瞧见一少女在满庭芳正门痛哭,少女什么也不愿踏进满庭芳一步,在她脚边,还有一具同样因为反抗被打死的女尸。
梵境神色漠然,在这满庭芳侍事的并非全是自愿,官妓、男倌儿,多的是曾经的贵族,这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
梵境看了好一会热闹,才又道:“若奴不应呢?要把这万金吐出来么?林姑娘今日登了奴的门,应知晓奴做事的规矩。”
在这偌大的满庭芳,有数不清的清倌儿,而闻名遐迩、惹人垂涎的只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便是梵境。
所谓清倌儿便是只卖艺不卖身,倒也并非真不卖,而是在等一个合适的价码与时机。
梵境便一直在等。
前世,林栀予记得,直到萧玹问鼎君位,满庭芳被破除,梵境也一直未能等到这个时机。
至于梵境最终的去处,林栀予不得而知,只记得西戎的主帅曾以求和之名向萧玹讨要过他。
好男风者,在哪都不罕见。
林栀予查过梵境的底细,只查到个大概。
梵境父辈曾是前北戎的贵族,后来家族倾颓,梵境连坐被贬为奴,后因貌美被辗转卖到庆显京城,那一年梵境只有十岁,与他一同被卖的还有她十三岁的同胞姐姐。
梵境弹得一手好琵琶,比之林栀予,他才是那名副其实的才。
初时他并不肯登台,宁死不屈,满庭芳也不舍他沦为娈童,早早失了价值,就这么好吃好喝供养着他,时不时威逼。
可梵境的姐姐却没那么幸运了,正值豆蔻年华的异域少女,一入满庭芳,便好似化成留进饿狼窝里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