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你怎么了?”
今日林栀予总走神,林颂宜察觉不对劲,“你不高兴?”
林栀予强打起精神,笑容明灿,“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萧玹的身份有些离奇,同情他的遭遇罢了。”
林颂宜不疑有他,“你呀,就是心太善,早知如此我便不与你实话了,这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萧玹年少时是凄苦了些,但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还长得那般俊俏,武艺高强。”
林栀予淡淡笑着,萧玹确实好好的,不仅好好的,还贪心不足觊觎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企图独占,歹毒得很。
只是有一句话阿姐错了,心善的不是她,而是阿姐,单纯的也是阿姐。
林栀予看着身旁如艳阳一般散发灼灼华光的少女,乌发红唇,口中字字句句皆是安慰她的话……这样剔透玲珑的女子,怎叫人不爱?
林颂宜不知道林栀予的所思所想,还在畅想着妹妹与萧玹的关系。
“若非你已定下了婚约,我还真想认下萧玹这妹夫,他这人是个难得的人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你可知他的骑射功夫有多绝妙?!”
“百步穿杨是最基本的!记得有一次我与几个师兄去了并州,恰逢遇上水匪暴乱,萧玹他打马而来路见不平,未等水匪留神,一支羽箭凌厉而发,那箭直射进匪首头子的眉心,穿透头骨从后脑穿出,直至嵌入后面桅杆才堪堪收了箭势,这得是何等恐怖的力道?”
“这准头,这气势,叫人不得不甘拜下风!”
正得起劲,林颂宜突然住了嘴,懊恼不已,忘了自己妹妹是个娇滴滴的闺阁姐了!
她讪讪一笑,忙补救道:“这个多少有点血腥吓人了,不过萧玹也是为了救人,情急之下逼不得已,他平素脾气很好的,你瞧,他还救了你呢,是不是好人你最清楚!”
林栀予怎会不知萧玹的本事,前世萧玹夺权称帝,一路的艰辛她都看在眼里,从一个隐姓埋名的落魄皇子,一步步问鼎君位,这其中加持的并非只是蛮横武艺,更有万般深沉的心机谋略,而这才是最恐怖的。
阿姐这人心气高,很少这样毫不吝啬夸赞一个人,足以见得她有多欣赏信任萧玹,而萧玹又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功夫。
林栀予突然庆幸自己没将萧玹的底细告诉林颂宜。
否则以林颂宜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得知自己被最信任的人欺骗,必定会单枪匹马杀过去,就算短时间内憋得住怒火,也定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暴露愤恨,被萧玹抓住。
林栀予也没告诉林颂宜裴仕之的背叛。
重生的机会难得,扭转逆局的计划一步也出不得差错,而林栀予也不想把其他人牵涉进来,若达到目的非要有人牺牲,这一世死她一人便够了。
林颂宜见林栀予似乎真的对萧玹不感兴趣,颇有些失望,却也不再提及他,转而起裴仕之。
“不过多年未见,这裴仕之倒也变了许多,虽不至于万里挑一,但也勉强还行吧,模样生得不错,举止有度,温润如玉,尚且算是个良配吧。”
最主要的是,林颂宜瞧见了裴仕之看着自家妹妹痴迷的眼神,这男人有没有本事不重要,有良心是关键。
好好的突然起违心话来,林栀予明白的林颂宜是在为了什么妥协,喉咙复又有些哽咽。
心里被酸涩的情绪充斥,林栀予强压着,努力笑着不露异样,“阿姐,关于你我知晓二房狼子野心一事,阿姐暂且不要出去。”
林颂毅头,“我懂,咱们杳杳学聪明了,扮猪吃虎嘛,阿姐全力配合,你只管往前冲,阿姐做你的大后方给你兜底!”
鼓励的话得好听,但在林颂宜心里,早已盘算起整治二房的计划,林栀予的言辞在她看来,不过是打闹,尤其在林栀予解释了她琵琶技艺为何那般高超之后。
走运一时,不意味着能走运一世。
林栀予知道短时间内突如其来的变化,难以令人信服她真有把握。
却也没多做解释,“另外今日这场戏,咱们还需继续演下去,在人前,咱们姐妹之间还需有些龃龉,因而争吵在所难免,阿姐切记勿要放在心上。”
林颂宜不太情愿,好不容易和自己香软的妹妹重归于好,结果还要在人前假装不和,必要时候甚至还要动手动脚,想想就觉得艰难。
可这却是想要达成目的无法避免的。
林颂宜想了想,“所以,咱们这会得吵个架?”
林栀予看着林颂夷苦瓜脸,忍俊不禁道:“阿姐把我踢出去吧,记得踢狠一点,再骂几句难听的。”
林颂宜挠了挠头,她真做不到!
迫不得已一边调整酝酿情绪,一边骂骂咧咧,“为何就不能把二房一锅端了?今日明明就是个好时机,竟把她们放了!瞧她们那逃出生的得意样子,多瞧一眼都晦气!”
林栀予没作答。
如今时机还不到。
今日他们确实可以趁此机会将二房一军,她也并非没有指认二房的铁证。
可此事捅出去,有谢老夫饶包庇,代价实在是无关痛痒,就算真降下了什么重的惩罚,对他们而言,也是便宜了。
钝刀子割肉才更疼,她要让他们在得意激昂中,一点点失去最在意的东西,直至陷入死地无法脱身,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