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阳一时之间也没说话。
盏茶工夫过后,但见空中出现一个虚影。
那虚影赫然便是沙牧羌的模样,显然是他的神魂所化。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那虚影开口说道:“我,沙牧羌,一向跟人神山走得很近,乃是人皇时鉴的亲信。时鉴得了我丰厚的贡献,一向待我不薄,曾经许我以高官厚禄。”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越惊异——这个沙牧羌,做下那样的事倒也罢了,为什么在这么多人面前坦白招供呢?
呀,对了,他可能是被人家控了魂,这是不由自主。
“我感念时鉴之恩,心心念念地想要回报。”但听沙牧羌继续说道,“先前闻听燕宗主攻破人神山、击杀时鉴,我顿时气愤填膺,誓要为时鉴报仇,于是纠结一些要好的同门,打算趁着这次武林大会的机会灭杀燕阳。”
众人闻言,方才明白沙坨上台搅闹并不是因为鲁莽,而是受了沙牧羌的指使,别有用心。
“我之所以敢这么做,一则是认为自己的修为够强,足可对付燕宗主。”沙牧羌说道,“我们沙土宗的沙土功别具一格,施展出来的时候可以将周边的沙土都调动起来,作为攻击对手的利器,普通的大陀仙绝难对付。数千年来,我修习沙土功颇有心得,自忖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对付燕宗主毫无问题。这段时间,坊间纷传燕宗主修为高强,我认为那不过是吹嘘,没想到燕宗主的修为果然高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话,不少人嬉笑起来,心想,你这个家伙,心里对人家不服,故意来找茬,却没想到人家专治不服,把你弄成了这样,你现在后悔应该晚了吧?你自己死了,那叫咎由自取,还顺带稍上了一个亲兄弟,而且那个亲兄弟被箭矢射成了刺猬,这就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以了得的了呀!
大家一边嬉笑,一边竖着耳朵听,想听听沙牧羌还能说出什么幺蛾子。
又听沙牧羌继续说道:“如果仅有这点倚仗,我也不敢贸然行事。我的第二个倚仗便是那些杀人于无形的弓弩。当施展沙土功弄得沙土漫天、遮蔽住对手的视线之后,我那些弓弩手便能够齐齐施放冷箭,用密集的箭矢将对手射成马蜂窝。那些箭矢穿透力极强,又都喂了毒,对手一旦中箭,便绝无生还的可能。只是我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燕宗主的神通竟然强大到了能够躲过箭矢射杀的地步。唉,回过头来看,我那些谋算可谓枉费了心机,不但没有伤到燕宗主一根毫毛,而且把自己人基本上都搭进去了,何苦来哉!”
众人闻言,不由出一阵唏嘘,既是为沙牧羌那悲惨的命运,也是为他那诡异的手段。
这样的手段,如果用来对付其他人,那么可能任何人都抵挡不住。问题是,他所对付的是已经名满仙界的燕阳,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更为关键的问题是,燕阳不是躲过了那些箭矢的射杀,看上去人家压根没躲,从始至终都是稳稳地站在台上一动不动。可是那些箭矢却像具有灵性,偏偏不射他,而是射向沙牧羌的人。
这就令人无法理解了。
他们都想知道燕阳是如何做到的。
便在此时,沙牧羌代替他们出了疑问:“燕宗主,我知道自己必死。可是在死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生拨转那些箭矢的?”
面对这一问题,燕阳不免有些踌躇。
适才生的事情其实非常凶险,甚至比他在枢机山所遭遇的事情还要凶险,因为那些密集射来的箭矢离他非常近,他根本来不及躲。况且,站在台上的不只是他,还有龙凤二皇,如果不采取紧急应对措施,他们三个就注定会被射成筛子。
然而从当时的情况看,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能够躲过此劫,他得感谢白帝。
白帝统管天下土石,对土石的嗅觉异常灵敏,当那些沙土和箭矢袭来的时候,白帝立时察觉到了,并且施展特有的神通让那些沙土和箭矢原路返回,射伤了那些弓弩手,并且顺带着将沙坨射成了刺猬。
这样的手段,燕阳没有,龙凤二皇也没有,只有白帝能够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