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到黄苗苗的时候,舒慧也想了跟表弟一样的问题,她还在想要是黄苗苗考得太差的话,那就把分数给的多一点,也好让卷面不要太难。
反正是“酌情”嘛,情多点就给的多点。
改完卷子之后,她就觉得这情就不用多给了都已经满分了,再给分数那是给的卷面加分啊
“没想到苗苗考得这么好。”舒慧很喜欢聪明的女孩子,对黄苗苗更是刮目相,“比咱们可强多了,解题思路简单清晰,一目了然,比标准答案着还好,不介意待会拿这个答案给大家讲一讲吧”
区区解题思路而已,陶甜当然不介意“当然可以了。”
陆小北表示他不太懂表姐的意思,“考得好是多好啊”
舒慧白了他一眼“考得好就是很好、非常好、100分的意思。”
陆小北
陆小北
他听到了什么苗苗她居然考了一百分,现在唯一的满分。
满分的意思就是,一个题目都没有错。
哦,陆小北茫然地想,也就是说之前她嘴里说题目很难,都是假话,特意骗他的。
知青们也都羡了,那可是一百分啊就是量变到质变,谁能猜到最高分居然是黄苗苗考出来的,话说有这么好的成绩之前都能被破格录取了吧他们开始还不太上这穷乡僻壤的,没想到高手在民间啊,果然不该小瞧任何人。
黄苗苗的卷子连着陆小北的卷子,舒慧刷刷两下改完,感到很生气“陆小北你怎么回事啊80分,80分你怎么考出来的竹笋是越长越高,你这脑子怎么还越用越差了,都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努力就要退步,我就说你最近懈怠了”
前脚一个100分,后脚就出来一个80分,两者之间的悬殊差距实在是有点大,尽管80分在知青里头也不算是低分了,可是这分数出现在陆小北身上就让人很吃惊。在其他人的印象里头,他可从来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
一开始对陆小北还有怀疑和猜测的知青们现在都很愧疚,他们还怀疑陆小北是故意这么说的,结果人家是真的觉得很难,而且还考差了。
大家开始安慰陆小北“没事,这次确实是有一点难”所以大家都考得差不多这话还是不用说了,这差不多于他自己,可是差的远了。
陶甜拿他之前说过的话来劝“不用太挂在心上,考好考差都只是这一次,又不代表真正的高考。”
陆小北低头坐着,也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突然间站起来扭头就走了出去。
其他人一直都怔在原地,舒慧气不过“反了天了,还闹脾气,别去追他,惯的他。,前面的题全做对了,可偏偏就是最后这两题错的可叫一个整整齐齐。我记得前些天他还给我讲过这两道题的真题呢,今天自己就错了,可真是”
大家都愿意给陆小北留出一点私人空间,于是都拿着试卷各自散去,或研究试卷,或探讨难题。
舒慧的话,如一丝极细极细的线穿过脑海,就像转瞬即逝的、在刀子上亮过的弧光。
陶甜听着听着,忽然起身追了出去。
她反应的已很快,可是陆小北更快在他温文亲近的外表下裹在工装裤下的那双腿出乎意料的修长,一步能抵人三步远,尤其是现在步伐里又夹了点火气,很快就把人甩在了身后。
最后,他一转身,没入了飘飘摇摇的芦苇荡,在视线中消失无踪了。
雪白的芦苇花一路在视野中延伸开去,把广阔无际的天空映衬得更加蔚蓝,如同大鸟的羽毛,一排排、一片片插满了这块土地,组成了它结实有力的翅膀,似乎风一吹拂过来就能起飞。老牛在河里打个滚,长哞的一声嘹亮而悠长,缓缓贯彻芦苇荡,平静的水面也为之微微震颤,惊飞了上面浮游的鸭子,半天里雪似的绒毛纷纷落下。
陶甜叹了口气,轻而易举地就在芦苇荡边沿里找到了陆小北。他坐在芦苇荡深处里,头发都被风吹的乱蓬蓬的,像只炸毛的小鸡崽儿。
附近到处都是一人高的芦苇,想找个人不容易。可他躲的位置并不偏,就好像是特意等在那儿,等着被找着的。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身下所在的位置其实离小河流还有半米来宽的距离,坐的位置是干燥的土地,但脚踏的地方是湿润的、被冲刷上岸的河泥。
“骗子。”他并不她,倔强地转过头去,只肯给她留下一个生气的、毛茸茸的后脑勺。
陶甜好笑“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他声音高起来,又像骤然低下去的琴声小下去,闷闷地说,“算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