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和她说过,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出门忘了自己家住在哪里,找不到家的她就那么傻呆呆地站在路上。
那些村民刻意地避开她,仿佛她身边有一堵不到的墙。
阿娘说,直到后半夜才在路上找到她阿娘抱着她哭个半死,她却依旧傻呆呆地,甚至连阿娘都不认得。
还好,这几年她的状态比起以前要好很多了。最起码,她记得阿娘,记得阿爹,记得她有两个哥哥,记得崔晋原
记得家在哪个方向,记得她叫荷花
快到家门口时,她意外地着站在桑树下的崔晋原。
崔晋原比上次见面时又瘦了几分,身量也高了些。衣服如同挂在竹竿上似的飘飘摇摇,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一直没怎么变。有着内敛又危险的东西,仿佛只要多几眼就会沉沦进去。
不知为什么,在到崔晋原时,心头突然升起一股甜蜜温馨如同青涩初恋的感觉。
这股感觉非常奇妙令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静静地站在阳光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笑容温柔的少年。
她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有声音在她耳边噼叭噼叭作响,一条麻麻酥酥的小蛇自脊柱升起,一直冲到头顶。
我他吗荷花在心里悄悄问自己
少年朝她走了过来,“又去画画了”他露齿一笑,而后很自然地将荷花背上的画板取下来,翻她今天的画作。
崔晋原到了变声期,说话即难听又嘶哑,可他的话里语调里却满是关切和亲近。
他翻着画板上的画作,头很自然地偏向她这一边,低声地赞叹,“画得真好,你把这芦苇丛算是画活了。我很喜欢改明儿你替我把这个绣到笔套上去。”
荷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不说话并不是因为她不会说,而是因为她经常会忘了上一句别人问的是什么。虽然现在的情况比以前好很多了,可是这个不说话的习惯却养成了。
好在崔晋原已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在与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将画板放在一边,拉着她坐在桑树下的青石板上。
在荷花坐下时,还很体贴地将一块干干净净的帕子垫在石板上。
刚刚坐下,崔晋原就从荷包里掏出一样递到荷花嘴边。
“红枣,补气血的”
荷花想要让开,可是那只手却执意而固执地将枣塞到她的嘴里,然后才满意地松开。
荷花的睫毛抖了抖,顺从地嚼起口里的红枣。
崔晋原拿帖子替她小心地擦了嘴,而后,着远方的目光有些游离。
他不说话,荷花也不说话,俩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
荷花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将头往崔晋原的方向转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少年荷花在心底暗想。
有她有限的生命和交际范围内,再也没有遇到过比他还要优秀的人。他不仅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也是陈州府中最年轻的秀才别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有一番好前程。
不仅如此,他还很有钱。
最重要的是,他阿爹是工部正五品的屯田郎中
有貌、有才、有钱、有权、有势
这样优秀的少年想与自己退婚,也是情理之中,没必要责怪别人。
荷花收回目光。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