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扬起脸,认真解释。
“没受伤就好。现在要吃药?”
李卓曜点头。看着对方拿水壶往玻璃杯里倒了大半杯水,又从桌上拿过另一个杯子,两只杯子来回荡来荡去,冒着白烟的、沸腾的透明水帘在他的手里一点点冷却——他居然不怕烫,明明握着水杯的手掌心,都已经变成了红色。他荡着那杯热水,直到热度散去,又伸至唇边尝了一口水温,确认合适后,把水全部倒入另外一只他没碰过的水杯里。
又按照刚才护士说的量,数好了李卓曜要吃的四种药片,一起递给他。
“吃药吧,水不烫。”
“谢谢。”
李卓曜接过来,强忍着嘴里的苦意,把药片吞下。
然后眼前多了一颗草莓糖球。
“要糖吗?”
“你怎么知道我吃药怕苦?”
李卓曜从他的手心拿过那颗糖球,剥开糖纸丢进嘴里含着,一边问。
“猜的。”
男人笑着说。
“你挺会照顾人的……”李卓曜说。
的确如此。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细心妥帖到不行。削苹果的动作、第一次来便能准确无误地从护士口中记下他这一顿的药量、递水前的试温度的举动、还会贴心的在自己吃完药之后,递上一颗很及时的糖。
“锻炼出来的。”男人顿了顿,随即静静地说:“身边有个需要被我照顾的对象。”
“女朋友么。那当你女朋友真幸福。”
男人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那天下午他们其实没有说太多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李卓曜自己在床上倚着看书、翻手边的影集、或者看着ipad上的影片。男人很安静地坐在旁边,递水、拿东西,或者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扶他下床。
“方便吗?我陪你。”
“好。”
让一个陌生人陪着上厕所,李卓曜其实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他又没办法。腹部的伤口比较深,还没有完全长好,每次上厕所都需要他爸或者护工在旁边帮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爸妈都不在,护工也没来,似乎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这人似的。
“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
男人咬紧嘴唇,随即轻轻地说:“周楚澜。”
“你名字很好听诶。”
李卓曜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对不起哦,我想不起来你的名字。我的记性真的很差,别看你今天来过,明天一觉睡醒,我又不会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