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丝瓜问。
我有些抹不开,我脸涨的红彤彤,我扭捏了半天,我说:“你去M了,我上哪蹭饭啊……”
“呸!”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当晚结账时服务员的那张脸,穿着宫装的姑娘捧着账单微笑着走进来,看到那张椅子,立时急的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大哭,知道的是我们弄坏了红木椅子,不知道的以为她怀了丝瓜的孩子,却惨遭抛弃……
她抽噎着说:“你们可不能走,这张椅子就是我一年半的工资,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吃饭就吃饭,你们还弄坏东西,呜呜呜……快来人哪!!”她突然就尖叫起来……
这姑娘却也是聪明的很,有大智慧,我要是她的经理一定要提拔她做个领班!
等到西装革履的经理和保安赶过来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是水泄不通,这店的保安真是多!也是,这么多家当,不怕人偷也怕人抢。
“你们可来了,经理,是这两个人弄坏的,不是我噢,您可千万别叫我赔!”带着哭腔说完这句,她刺溜的窜进了人群,保安和经理迅速呈扇形堵住了包间的出口,经理还没开口,丝瓜微笑着先开了口:“怎么着,这是要群殴?我倒是不怕这个!”
();() 经理的脸益发的青紫起来,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他指着那张椅子,手就像是打摆子一样的颤,他说:“先给我揍,揍完再让他们赔!”
丝瓜往那一站,跟一群一米八几的保安比起来,他显得有些瘦小、单薄,只见他气定神闲的说:“我肯定赔钱,这架一定要打么?”
那经理冷笑起来,他像是看见了小绵羊的大灰狼一般狞笑着说:“你倒是想不赔,你走得了么你!”
话音才落,就在那一瞬,突然就听到啪啪的脆响,简直就像放爆竹一般,天花板上灯泡同时炸裂,我眼前一黑,已经看不见丝瓜,又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关门的声音,这时就连走廊里的灯光也消失不见,包间已经成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只有门缝下面透着一丝微小的光亮。
耳边风声大作,跟着就是“砰”的沉闷一声,像是面布口袋摔在地面上的声音,这“砰”连响一十七下,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完全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眯缝着眼睛,脖子里有灯泡碎裂的玻璃碎片,扎的我有些生疼。
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古铜色雄鹰,底色却是银色的Zippo打火机,摇曳的红色火苗下,丝瓜那张脸渐渐清晰,他微笑着说:“菜刀,去开门。”我走过去开门的时候,被绊了一下,似乎地毯上躺着人。
十六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叠成了一座人山,山顶上是那个服务员姑娘,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巴大张着。在最底下的是那个经理,他的头从一个硕大的屁股底下露了出来,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原本白嫩的脸已经紫的发黑。
丝瓜啪一声熄灭火机,他说:“这东西不错,归你了。”他把打火机扔给我,估计是刚刚从经理身上顺来的,这东西二战时候出的名,防风防水,又经久耐用。我有些如获至宝,让我买我是肯定买不起的,便宜的几百块一个,贵的几千元。
丝瓜蹲下去,轻轻拍了拍经理那张紫的跟茄子一样的脸,他轻声问:“我走得了么?”那经理无法说话,他拼命的急速眨动双眼,看这意思是,能!能然后突然就听见噗的一声,不知道哪个孙子被压的放了一个屁,我和丝瓜掩着鼻子倒退了三步,十八个动不了的人则一齐露出了扭曲不堪的表情,这屁是极臭的,极辣的,也不知道头一天吃的什么东西,效果就跟催泪瓦斯似的。
待得这臭气消散,丝瓜上去将这帮人恢复原状,每拉起一个人,那经理的脸色就好了一分,由紫渐渐转白。
十七条大汉像泥塑木胎一样站在包间里,既不敢动,更不敢说话。最后那经理,擦干了眼泪,这人倒也有急智,不愧是当经理的。他跳着脚拍着屁股大骂起来:“操你妈,刚刚哪个龟孙放的屁!老子日你个先人板板!”
丝瓜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账单看了看,我也凑过去看,这顿饭看的我一阵心疼加肉疼,那经理却凑过来,他堆着笑,搓着手对丝瓜说:“大哥,误会啊,这椅子还是麻烦您赔一下,不然我们是没关系的,这小姑娘就倒了霉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也肯定不会让小姑娘吃这冤枉,对吧?”
丝瓜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钱,拍在桌子上,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店,在饭店门口分手时,他对我说:“保重,估计要有一段日子不见了,活着!”他重重的捏了捏我的肩膀,这既像是朋友的道别,又像是长辈的勉励,我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