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年少时也曾肆意期待过出现某一位女子,能让我品尝品尝男女之情的滋味。可是及至成年,站在权势顶峰后,就将那片柔情抛到了天边,生命里只剩下了那把椅子和大清江山,并为此努力了一生。
对于寂寞了三百多年的我而言,徽音就好比是一抹冲击视觉和心灵的色彩。她的出现是突然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我轻易就记住了她,并在种种原因下娶了她,慢慢地将她映入了眼中。
然而,我却不知,某些念想是来自于我,还是受了“四阿哥”的影响。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愫,我未回来之前就已然存在了,那么……这情愫究竟是属于徽音口中的“雍正”,还是她凭吊过的“四阿哥”?
我有些羡慕能得徽音那般相待的“四阿哥”了
然而,很快,我就不用羡慕了。
“虽然现在灵魂和身体的融合并没有完全,可是你还是你,只不过二十四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拥有三百多年经历的你而已,本质上还是你自己。”
正月十五,这番安慰彻底解了我的心结。“四阿哥”只是年少的我,所以,他的情愫,其实也是我的情愫,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未来,就此而已。
与徽音的第二次冲突,是因为德妃。
我见到了一个气势不输于我的徽音,并得知了司马家的家史,知道了……徽音是司马徽的女儿。
借着前往小汤山的徽音留下的踏板,我轻而易举达到了目的,让皇阿玛早早注意到了德妃,且得到了皇阿玛的疼惜。
十月,枫红似火,在那片绝艳美景中,我看到了如仙似幻的一舞,不由得为之迷醉。
那晚,我要了徽音,与她达成了初步的信任,我们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下来。
诚然,徽音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子。
她聪明、漂亮、有才情,对于男人而言,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值得去拥有的,所以老九藏掖着那分倾慕的心思,所以我花费精力来观察、思量她。
纵然和徽音之间难免交易、制衡和发生冲突,可是重活一世的我,敢于付出些信任给这个女子,亦敢于和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多加相处。我明白了,我想要她,不止是身,还有心。
经过不断的相处,对徽音的认知,我虽不敢保证全部清楚,可某些方面,还是感觉出来了,毕竟三百多年的阅历,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徽音的真正品性,绝对不是皇阿玛和我看到的那样,冷静而绝然、谨慎而果断、强势而凛冽、狠辣而干脆……这些只有在遇到有威胁的事时,才会像本能一样出现,这是司马家那样的生存环境造成的,但不是她的真正品性。
旁的东西,我或许不能完全明白,可是这个女子的缺陷,我却是发现了。徽音自幼父母离世,正如她自己所言,6岁前一直自欺欺人地相信着祖父的疼爱,这说明她的情志是完整的,懂得感情为何物亦渴望着感情。
可是现而今的徽音,却好似没了情志一样,旁人待她的好或坏,一过她的脑,就只剩下了可利用还是不可利用、有关还是无关的区别,其中的感情成分,通通像是被她给剥离了,感觉不到半分似的。
我大胆猜测,许是经的事太多,这女子为自保把人天生具有的种种感情,全部埋藏到了心底深处,她自己不懂得如何唤醒,而旁人对她的感情,偏又被她入脑之前给剥离了个一干二净,所以,徽音本质上根本就不明白感情是什么。
我不想放开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但是若想让她能给予回应,就必然得唤醒她的情志,我,有这个信心!
五台山之行,塞外秋围,我渐渐触及了真正的徽音,并进一步消融了对她的戒心。
“爷,侧夫人已睡下了,奴才这就去通报。”高无庸守在外面,近前来请安行礼道。
蒙古亲番宴,我饮了些鹿血,再加上醇烈的酒,略微有些熏意:“不用了。”摆摆手让他下去,就径直走了进去。
昏黄的一簇烛光,就寝的床上,一个人儿躺着,看起来似乎很是单薄。
我缓缓走到床边,视线触及了安睡中的女子,绝胜的容颜如孩子一样不谙世事,纤长的睫毛覆住美目,投下了一片绰约剪影。
这就是我想要的人,敛衣坐到床边后,她也仍旧熟睡着。看,其实不是没有变化的,至少戒心那般重的她,如今我坐到了床边亦未曾惊坐起来,她对我的防备,终究淡了很多很多。
伸手轻抚床上女子的脸颊,那细嫩滑腻的触感,顿时让我心神一荡,忍不住俯身用双臂抱住她,轻轻唤道:“徽音,醒醒,徽音,我回来了。”
“嗯……”被闹着的人微微睁眼,懒懒地道,“你喝酒了,离远点!”
我忍不住笑出声,吻了吻她的脸颊唇角:“徽音,我饮了鹿血。”
本来迷蒙的女子这才睁开眼,撇撇嘴推了一把:“这不能成为借口,去漱口!”
舍不得怀中柔软的身子,我蹭了蹭,又吻了几下,才起身:“我一会儿过来,可别又睡着了!”
塞外,真的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触及底线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胤禛随同康熙去南巡,但到德州时太子胤礽生病了,所以这次行程就此中断,及至十一月时,圣驾已在京城了。
四贝勒府上的二阿哥弘昀自去年底后,很快地平安长大,如今时节看着比结实的三格格玲珑都健康,的确是有些哥哥的样子了。府上的四个孩子,许是住在一个院子的缘故,见得多了也稍稍有了些兄弟姐妹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