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这样的侧福晋,可真是难为你了!”胤礽不理她了,对胤禛大感同情。
“……”得,胤禛也看出来了,自家侧福晋对二哥没好感,二哥被挤兑了,就寻他找回场子了。
“你好好养着,我们就先告辞了!”徽音挥挥手,笑眯眯地道,“不管这个孩子几个月,反正你是没希望见到他出生了!”
胤礽看着站到一起的两人,男的清俊挺拔,女的绝胜澈然,倒是极为般配,他眼底掠过一抹羡慕,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当年的赐婚,他是知道一些□的,四弟其实是被硬扯进来的,若是……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胤礽自嘲一笑,他是怎么了,竟生出这等假设?
“二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望二哥多加保重!”胤禛行全了礼,面上虽无变化,但眸中却浮现出关切。一个不会妨碍他的皇子,即使是曾经的太子,又有何惧?此时表现出些挂怀,也算全了兄弟之情。
“嗯,多谢。”胤礽淡淡笑着,目送两人离开,却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刻他的心,不明所以地微微紧了一下。
从咸安宫出来,胤禛在前,徽音在后,仍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二哥……想要的是什么?”
听到问话,徽音一怔,旋即摇头轻笑:“还记得那年毓庆宫的事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贪花好色,其实……他只是不甘、不忿,想要攀比罢了。大阿哥是长子,他虽然占了嫡,可自幼没有额娘疼爱,所以对阿玛有着执拗的独占,你们都觉得他出身好、地位高、受尽圣宠偏疼,却忘记了他没有额娘庇护,只剩下比你们更多的努力和责任。”
胤禛抿了抿唇,默然未语。当大家都长大的时候,谁还会记得这些?除了不满就只有不服,太子之位……真的太容易迷人双眼了!
“骑射不能差,文采不能低,还得有储君风范,许许多多双眼睛盯着,他不能行差踏错分毫,其实这是他想要的吗?一岁多被立为太子时,他懂得什么呢?”徽音眺望着红墙黄瓦的紫禁城,慨叹道。
胤禛猝然止步,侧身认真地盯住旁边的女子:“只有他过得艰难吗?在这宫里,我们没一个过得轻松,徽音,皇阿玛一直护他周全,而我们其他人,却永远不得奢求!”语罢,他大步向前走去,背影笔直得如松似竹。
“真是……一个两个的,不愧是一家人呐!”徽音摇头,速度不变地往前走。
胤禛已经明白了,他的好二哥所求的居然是皇阿玛全部的爱子之情?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要冷笑,在皇家,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如果皇阿玛全部的爱子之情都给了二哥,那他们其他人又算什么?
忽地,胤禛深深吸了口气,缓下了脚步。他不免暗恼,都三百多年的经历了,怎么还会计较这个?他转身看去,入眼的就是撑着有些笨重的身子慢慢走来的女子,于是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些,静立着等候她靠近。
“我走不动了。”徽音站定,脸皱了皱。
“再坚持一会儿就出宫了。”胤禛抬头估算了一下距离,宽慰道。
“莫璃!”徽音冲后面扬声一唤,不指望这男人想办法了。怪不得皇家的女人流产率居高不下,不止争斗太多,还有走的路太多的缘故,偏还规矩死多。
赶上来的莫璃扶住好友,有些担忧地问:“吃不消了?我看你还是少进宫得好,送只海东青给康熙不就行了?或者派个人也行啊,何必对不住自个儿?”
“嗯,回去就安排。”徽音靠在莫璃身上,这次怀孕不像上一次,对她的身体负荷太大,除了汲取她体内的营养,灵气也被当成了养料,没办法,她只好不再运转灵气循环,可这样也未能有所缓解,随着月份渐大,就越发难受了。
一行人向宫门口而去,唯独胤禛,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右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藏着一抹太监服色的身影,他眸光一沉,招手让高无庸过来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宫。
……
康熙四十八年六月,正是炎炎夏日,今年的康熙没有去塞外,大约是事务缠身之故,他和太后带着几位近来受宠的嫔妃,去了畅春园。
徽音怀孕已经有六个月了,孩子的性别已然知道了,可惜莫璃不在身边,所以也就没了分享这个消息的兴致。打从四月初离开西郊后,她一直住在小汤山,并没有回府里。
而原来的雍郡王府,现在的雍亲王府,正在依照规格扩建,一是因为体制问题,二是因为府里的阿哥们渐渐大了,过几年免不了大婚,分家自然不可能,所以院落肯定是要建的。
不过西北院却是未动分毫,再加上扩建的缘故,本来偏僻的地方,现在倒是处于中段了。
“主子,王富刚刚来报,说是王爷来了!”诗涵走过来,拉了拉徽音身上的薄毯。
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看着丛丛盛开的紫薇,要是莫璃在就好了,还能好好聊聊天。徽音一手搭在肚子上,含笑望向远处的天空,听到这话,她偏头看去:“知道了。”
诗字辈的六个丫头在康熙四十三年先后出嫁了,这几年都升级做了娘,自她到别院后,她们轮着来照顾,也多亏了她们精心,养胎的日子过得才算不错。
“怎么在外面吹风?你有身子了,便是夏日里也该当心才是。”胤禛径直走来,仔细看了看自家侧福晋的气色,才稍稍放心。他转而吩咐诗涵,“去准备一套出门的衣裳,不用太正式,舒服的最好。”
“是。”诗涵应声退下,规矩半点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