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身世曝光的时候,周围的人也是这么阴阳怪气说话,那时品尝到的尴尬和难堪,谢士洲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回。
托嘘他那些人的福,在即将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对媳妇儿的承诺。
他说过的,要学本事,要长出息,往后再不会让自己因为无能陷入这种被动。
本来随时都要倒下了,回想起这些,他咬咬牙坚持下来。
军营里很多人都没想到,本来以为燕王世子过来几天就该回王府去享福,他这种人,哪吃得了练兵的苦?结果他还真就撑下来了,没找他爹抱怨,也没去告谁的状。虽然练了两旬还是跟不上营中老兵,进步肉眼可见。
燕王每隔几天会问一问刘同,问他臭小子翻没翻天?
刘将军说他本来没对世子抱很大期待,这两旬看下来,他是块好料子,有韧性也有血性,只是入营太晚,真可惜了。
听刘同这么说,燕王有些意外。
像臭小子这种习惯了安逸享乐的,进军营去肯定受不了,哪怕去的时候下很大决心,进去待两天还是可能闹着要走,类似这样的事以前没少生。本来打算用钱氏激他一激,回头才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人,他咬咬牙撑下来了,人在军营里天天累瘫,回来也没见跟谁诉苦,尤其在儿媳妇那头,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臭小子也不是那么混账嘛,他心里有些成算,也有作为男人的担当。
最早听说他很喜欢一个女人,想尽办法将人娶到手,燕王就觉得这没准是好事情。
如今看来,真是好事。
对燕王来说,儿媳妇身份高低无所谓,重要的事她要能激自家这混账儿子,只要臭小子肯为这女人往上爬,那她就是个好媳妇儿。
说回房里,让钱玉嫃一问,谢士洲想起这些日子吃得苦,一时间吃肉都不积极了。
钱玉嫃能看不出?她道“料想军营里肯定很苦,你才刚去,能习惯吗?要不要同王爷爹说说,给你少安排一些,适应下来再加?”
看他一脸关心,谢士洲没所谓的笑了笑“本来就没强制我一定要做完,我现在也做不完。”
“那你别逞强呀,凡事总得循序渐进。”
“我知道,嫃嫃你别操心这些,顾好肚子才是。”
……
上一旬回来他没进宫,算起来得有二十多天没见着太后,次日清早,陪媳妇儿用过早食以后,谢士洲收拾一番进宫去了。
在太后心里,孙儿应该是白白净净潇洒倜傥的,阔别二十余天再见他,人瘦了一圈,也黑了点。
她知道谢士洲如今在京郊的驻军军营,知道是一回事,可没想到他会吃那么多苦。
一见着人,她便难受起来。
“过来,到跟前来让哀家仔细看看……哎哟我的乖孙,你受苦了!你那个爹也真迂腐,他那会儿能把小五塞进礼部去,就没想着给你安排个轻巧一些的活,非得将人扔去军营里吃苦。”
“是我愿意的,皇祖母就别怪我爹了。”
“好吧,你要想去哀家不说什么,可你也得好生照顾自己,怎么才二十多天就瘦了一大圈?军营里没给你饭吃?”
“都知道您心疼我,谁敢不给我饭吃?”
“那怎么瘦的?”
“跟着一起操练动得多了,消耗大。看着是瘦了些,其实身板结实很多,劲儿也比以前大了。我现在好得很,您真不必担忧。”
太后心里也矛盾,对她来说孙子知道上进是好事,她又见不得人吃苦头。好在谢士洲没同她诉苦,太后就没反复纠结,只是盘算着回头说一说小儿子,让燕王好生敲打军营里那些,世子去了那头稍微吃点苦头还没什么,但不许受伤。
谢士洲也关心她“您这阵子如何?身子骨好吗?心情呢?”
“都好,你有空多关心你媳妇儿才是,她头一胎,心里多少都会底虚,你多用些心思,也多敲打她跟前伺候的人。”
太后说这,又笑起来。
问她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