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生战事,她的皇姐,皇姑姑们落在鸾车前的眼泪,便会变得毫无意义。
皇帝的脸色铁青,像是重重挨了一击。
他双目赤红,高声咆哮:“你们都想忤逆朕!都想谋逆!朕要杀了你们!”
他拧身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剑,高举过头顶,向他们奔来。
然还未奔出几步,鲜血如箭,蓦地从他口中喷出,溅湿了明净的金阶。
皇帝还握着剑,身子却仰倒下去,被守在暗中的影卫迅速接住。
继而,殿内传来承吉撕心裂肺的嗓音:“陛下,陛下——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
整个太医院内的太医都被请来,于太极殿中为皇帝诊治。
李宴与李羡鱼则退到一旁的偏殿中,等着太医们前来回禀。
李羡鱼眼眶微红,还未全然自方才的惊吓中回神。
她低声问:“皇兄,父皇是真的要杀我们吗?”
李宴默了一瞬,轻声安抚她:“等父皇醒转,便会打消这个念头。”
李羡鱼却仍是不安,她轻声问:“是嘉宁说错话了吗?”
李宴叹了口气。
他将博山炉中宁神的沉水香燃起,又递给她一碗压惊的汤药,眸底有淡淡的无奈之色。
“小九,忠言逆耳。”
“你不过是说了父皇不爱听的话罢了。”
李羡鱼轻愣。
似又想起方才皇帝狂怒的模样。
像是明白了,为何数年前跪在太极殿前恳请皇帝上朝的臣子,会被拖出去庭杖了。
原来,父皇是听不得逆耳的话的。
无论是不是忠言。
她徐徐垂落眼睫,掩住眸底的难过之色,双手接过李宴递来的药碗。
腾腾的热气氤氲而上,朦胧了视线。
她正想将热气吹散,却听见垂落的锦帘轻微一响,殿外的寒气随之卷入。
李羡鱼抬首,见是太医院的陶院正步履匆匆,自外间进来。
李宴也看见他,低声询问:“院正,父皇的病情如何?”
陶院正斟酌着答:“陛下的病,是急怒攻心,血气上涌所致。原本没什么大碍,休憩几个时辰便好,可——”
他有些迟疑,看向一旁的李羡鱼,欲言又止。
李宴见他这般情形。也大抵明白他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