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颐望着支摘窗外的雨幕,略微有些出神。
“临渊,快到玥京城了。”
临渊抬眸,察觉到她短暂的离神:“公主在想什么?”
李羡鱼在雨声里轻轻地答:“我在想,皇城里的人们此刻都在做些什么。皇城里是不是与我们离开时一样安宁。”
临渊淡淡垂眼,将手中念至一半的话本合拢:“若是臣没有猜错。此刻玥京城里的三省六部,应当皆在为公主的婚事奔忙。”
婚事两字落下,李羡鱼的双颊随之染上薄红。
“哪有那么夸张……”她轻侧过脸去,赧然提醒他:“临渊,我们都离开玥京城有半个月了。”
无论是淳安皇姐,还是当时康乐出降。
礼部与工部准备得都很匆忙。
从圣旨降下到公主登上鸾车,前前后后还不到七日,便将公主出降的事宜筹备完毕。
她想,若是遵循旧例的话,大抵等她回披香殿的时候,便能见到制好的凤冠与嫁衣。
临渊却并不如她这般想。
他言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这是大玥与胤朝之间的盛事。若是大玥准备的不妥,便交由我胤朝来准备。”
李羡鱼重新侧过脸,抿唇微微笑起来:“其实出嫁的排场大不大,嫁妆多不多,对我而言,都不大要紧。”
重要的是,来迎亲的人,是不是她心上的少年郎。
临渊将她的素手握紧,斩钉截铁般道:“公主可以不要。但臣不能不给。”
他与李羡鱼不同。
他心悦一人,便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归她所有。
李羡鱼羞赧低声:“你已经给过聘礼了。”
满满一座游廊的话本子。
她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完。
临渊失笑。
他终是让步:“那便等回到玥京城,看看六部筹备的如何,再下定论。”
若是他们准备得不妥,他还是会替李羡鱼重新筹备。
李羡鱼点头:“那我们现在是早些就寝吗?”
临渊侧首,看向支摘窗外如酥春雨。
他道:“公主想在江上听雨吗?”
李羡鱼羽睫轻扇。
似是对这件从未做过的事情感到新奇。
她将指尖轻搭在他的掌心,与他并肩往外行去。
雨夜静谧,光线朦胧。
李羡鱼仰头不见月色,便将手里那盏明亮的琉璃灯挂在船舷上,照亮雨中微澜的江面。
临渊执伞立在她的身侧,陪她看着这轮雨日里的明月,又语声低醇地问她:“公主想离近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