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膏”皇后微诧,“沐礼所用香膏并非杜兰香制成,恐怕与安美人小产无关。”
素心未回答皇后,而是向盛文帝继续道,“宫廷所用香膏是由巫山香瑶制成,自然不会害主子小产,但奴婢听闻民间常用杜兰香仿制假香膏出售,若尚服局送来的香膏也被有心之人掺了假”素心话尾一顿,哭诉道,“还请陛下明察是何人行此恶毒之事,害死了主子腹中皇嗣呜呜”
素心的话并无证据,但引导性极强,盛文帝果然发问了
“尚服局的人呢,怎么回事”
容汐旋即躬身上前,“回陛下,此次香膏的制作由奴婢全程监管,奴婢保证,尚服局送往各宫的香膏绝无问题。”
“是啊陛下。”皇
后道,“尚服局一向做事谨慎,臣妾又命容汐在旁监督,想必不会有人在其中弄虚作假。”
“哦,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笃定”贵妃挑眉,笑中别有意味,“因为容汐是您的心腹,所以格外信任吗”
皇后黛眉轻拧,“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臣妾不过是与皇后娘娘法相反罢了。”贵妃转头向盛文帝,“陛下,素心所说香膏掺假之事,恐怕确有其事。”
“贵妃何出此言”盛文帝问。
“回陛下,也是凑巧,臣妾昨日逮着一个往民间倒卖宫中财物的奴才,搜那奴才屋子时,便发现了杜兰香仿制的假香膏,那奴才承认他曾暗中帮人私购宫外之物,只是不肯交代究竟为帮何人。臣妾当时也没多想,只叫人带下去审问,直到刚才素心提起香膏掺假的可能,臣妾才想起那奴才或许与安美人小产之事有关。”
贵妃佯作担忧,“也不知那奴才被审的如何了,不如将他带上来,当面问问清楚,此事毕竟事关皇嗣,陛下您如何”
得到盛文帝的应允,一个衣衫狼狈的小太监很快被押了上来。
唐丽儿一眼认出那太监正是公公钱辛,不由瞠圆了眼,惊慌上涌。
钱公公竟被贵妃捉去,眼下他若是向陛下交代她买假香膏之事,她岂不是要完蛋
贵妃藏起眸中志在必得的笑意,正颜厉色地训斥钱辛“如今到了陛下面前,你还不老实交代吗,是谁指使你私购假香膏的快说”
钱辛哆哆嗦嗦,在圣威之下尽显惶恐之态,唐丽儿一见,心知秘密是保守不住了,瞬间一身冷汗淋漓。
“是是,奴才交代,奴才全都交代。”钱辛瑟瑟发抖,“从宫外私购假香膏,是是容司宫令指使的”
席上一片哗声,唐丽儿更是惊愣。
攥紧的手心一松,一时不知该高兴于自己死里逃生,还是该迷惑于这混乱莫名的事情走向。
“呵,原来竟是司宫令监守自盗”贵妃嘲讽一笑,“蓄意调换安美人香膏,你这奴才居心何在”
席上目光将容汐包围,一双双眼睛里带着不同的目的和情绪,惊讶者,气愤者,窃喜者,冷眼观戏者,好一出众生相。
又另有一人似乎嗅出背后的异样,目光向相反的方向寻去。
李庭绪向自己的母后,心中隐隐不安。
他凝眉,再抬眼去容汐,一却令他微讶。
她身为众矢之的,有些过分平静了。
容汐目光斜扫一眼钱辛,不卑不亢道,“陛下,奴婢从未见过这位公公,不可能指使他私购假香膏,蓄意谋害安美人更是子虚乌有之事,这位公公空口无凭,不足为信,还望陛下明察。”
皇后也忙言辞恳切替容汐说话,“陛下,臣妾深知容汐品性,她绝不会做出此等恶事。”
“陛下奴才句句属实,没有撒谎”钱辛扑倒在地,连连磕头。
盛文帝盯着他,质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你昨日被捕时为何不早点交代”
“奴、奴才不敢啊”钱辛佯作忌惮之态,抬眼偷瞧皇后,“因为因为此事也涉及皇后娘娘”
听到最后几个字,席间众人纷纷抽了口冷气,原本的议论私语全都噤了声。
谁料事情竟牵扯如此之大,众人各怀心思,却没人敢乱吱声了。
春日的湖心亭,穿堂风却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