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卓的脸更红了,梗着脖子,粗声道:“本王子想喝就喝,怕谁来着?”
“好!”陆敢当豪气干云,“我们今天就痛痛快快喝一场,我叫军士拿碗来。”
“慢、慢着!”桑卓大急,心想自己若喝了酒,师兄回来肯定要生气。可是他性情骄傲又好面子,唯恐陆敢当以为他是怕了左听尘。情急之下一扶额头,“我现在头有点疼,今天这酒只怕喝不成了,不如改天。”
桑卓这辈子只充当过英雄,没扮过柔弱,这一扮起来还真是不像,哪有病人脸色红润得跟个大苹果一样?
陆敢当笑道:“也好,那我还是先把酒拿走,免得左先生看到。”
桑卓听他有意无意,还是暗示自己怕左听尘,顿时老羞成怒:“被他看到又怎么样?你把酒放在这里,我好随时喝……哎呀,我的头好痛!”躺倒下去,把头侧向另一边,摆明了不让陆敢当多说。
看来死要面子才是小王子的死穴,陆敢当心头暗笑,把酒坛放在桌上,暗用内劲,偷偷将一坛酒上的泥封拍碎一角。
“请王子好好休息,在下先行告辞。”
陆敢当前脚一离开,桑卓的头也不疼了,翻身坐起,拿起两坛酒就往床下塞,生怕晚一步被左听尘回来撞见。
阵阵的酒香从破碎的封口飘出来,桑卓的动作忽然一滞。
好香啊,真是香得人浑身舒坦!
真是好久没喝了,都快忘了酒是什么味道。
闻一闻,闻一闻总行吧?
凑到豁口跟前,用力吸了几下鼻子,酒香人体,全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
要不然喝一口吧,就喝一口,回头漱漱口,师兄也不会发现。
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像有几百只小爪子在挠,痒痒的,于是拍碎了泥封,抱起来咕噜噜喝了一口。
这一口喝下去,肚子里的酒虫全被唤醒了。桑卓哪里还忍得住,于是吩咐外面:“左听尘若是来,就跟他说我已经睡了,要他明早再来。”
自觉得一切布置妥当,桑卓美滋滋抱住坛子,一口接一口喝了起来。
他本来打算只喝五分醉,明日一早酒劲儿就能散了。可是一坛酒喝完,他的胆气又壮了许多,心想师兄那么精明,一定会发现我偷喝酒,左右他也会生气,不如我把两坛都喝光了吧。
于是乎,第二坛酒也喝了个一干二净。
这时的桑卓已经有了十分的醉意,什么都不怕了,空坛子随意扔在一边,倒在床上,呼呼地睡了。睡梦中还不时咂吧咂吧嘴,赞道:“好酒,好酒。”
有人说过,饮酒最好饮到五六分醉,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若是饮到十分醉,第二天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天未将午,桑卓却再也睡不着了,脑袋好像被人用大锤砸了好几下,头痛欲裂。
“你醒了。”
这声音很平静,可是听在桑卓耳中,却好似响雷一般,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偷眼打量坐在床前的左听尘,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桑卓心中惴惴,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宿醉之后,全身无力。
左听尘舀一勺汤递到他嘴边,道:“这是醒酒汤,喝了之后,你会好受一点。”
桑卓连忙一口吞了下去,只觉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从喉咙处直冲上来,脸立刻皱成了包子模样。
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尽,下一勺已经递到嘴边。
若在往常,桑卓一定会大发王子脾气,把汤推到一边耍赖不喝,而左听尘则是一脸宠溺地连哄带劝,直到他把汤喝光。
可是这样的戏码,桑卓今天却说什么也不敢再演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