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细究,流烟和流云已经来催着她下山了。
毕竟此地血腥之味重,加上乱党还没有被清查干净,还是早先回去为好。
整个皇宫恢复表面的宁静已经是三天后了,谈襄身上的伤并无大碍,这几日一直在承乾宫休养,可明明刚受了刺杀,却一直心情不错。
他端坐在桌案后,心不在焉地听着姜庄的禀告。
“陛下,三皇子等人已经被全部关押,这次是臣的疏忽,只算到了他们和宫内人里应外合要在祭祀时刺杀陛下,却没想到他们带了那么多弓箭手,请陛下恕罪。”
姜庄腾地跪下请罪,原本陛下神机妙算,算到了三皇子是假死脱身,也提前知晓了刺杀计划,他却不争气,错估了三皇子身边人所携带的武器数量,差点置陛下于险地。
可上首良久没响起声音,他这才犹疑地抬首,看到了一直在出神的陛下,忍不住提醒道:“陛下?”
谈襄这才找回了理智,咳了咳:“朕知道了,这次不怪你,朕也没有料到萧语嫣这么大胆,敢勾结乱党。不过这次萧家倒是没有参与其中,也不知这萧语嫣是何目的。”
姜庄脸色有些怪异,半晌才道:“是为了陛下您。”
“什么?”
“萧家逼萧语嫣想办法入宫,可陛下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她这次并不是想勾结乱党,只是想趁机救出陛下,从而挟恩以报,让您纳她入宫为妃。”
谈襄更为不解:“报恩与此有何关系,朕不愿纳她,哪怕是她救了朕一万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姜庄笑了笑:“许是太后逼她太紧吧,倒也是可怜可悲。”
谈襄奇怪地看他一眼:“那朕呢?朕受伤难不成就不可怜了?”
“自然不是,臣说错话了。”
姜庄讪笑着告退。
等到姜庄走了,谈襄慢慢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情绪复杂,半晌他开口道:“来福,那日你当真看到贵妃为救朕,差点中剑?”
来福本有些困倦,被惊得一哆嗦,连忙上前回话:“是啊,陛下。奴才和一众侍卫都瞧得真真的,那乱党本想绕开贵妃娘娘刺杀陛下,可没想到贵妃一咬牙,生怕您受了一丁点伤害,直接将您护在了身下,整个后背全露在了乱党剑下,若不是谢家二公子来得及时,怕就真的出了事。”
这话陛下这几天来回问他,光是今天就听他说了不下十遍,他实在有些烦了,可又不能扰了陛下的兴致,心中暗叹了口气又道:“想来贵妃娘娘早就对陛下情根深种,否则怎么会舍身救您,那日奴才看着都心焦得不行,真是幸亏了贵妃娘娘勇毅果断,孤身对敌。”
谈襄淡淡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神情,可眼底的愉悦却掩盖不住。
“油嘴滑舌。”
他闭目假寐,良久后又道:“赏。”
来福一喜:“谢陛下。”
关雎宫内,夏日正盛,热气猛扑在每个角落,只得在各处早早上了冰块,才勉强降下几分燥热。
谢元姣休养了几日,也终于惊吓和疲倦中养回了精神,能抽出空处理谢恣的事。
宽大的槐树遮盖出了一大片阴凉,一旁的冰块冒出丝丝凉气,是避暑的好去处,她便这样一人坐在秋千上想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