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开始,你劝我说如今后宫空虚唯有我一人,陛下迟早会对我心动,好让我安稳留下。”
“后来,又旁敲侧击地在我面前说陛下的好话,让我放松警惕,沉溺在其中。”
“直到谈涿这个意外出现,你害怕他真的会和我说什么,于是主动找到了陛下,与他里应外合,用一招苦肉计诓我心软。”
谢元姣自嘲笑笑,敛眉道:“果然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人,扎起刀子果然比外人疼一些。”
流云沉默着,良久都开不了口反驳。
姑娘说的每一桩每一件,全都是她所为。
谢元姣看向她,目光平淡:“我不怪你。你为自己的主子,才埋伏在我身边。这些年是我大意,才输了。”
“只是以后,我身边也容不下你了,以后你就留在谢府吧。”
流云僵硬地站在原地,终于敢抬首对上谢元姣的视线,哑声道:“是奴婢的错。”
“当年奴婢被谢大人所救,为了报答大人的恩情,隐藏在姑娘身边十三年。”
“这十三年来,奴婢时常梦到姑娘发现奴婢身份的场景,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慢,慢到奴婢都忘了谁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
“姑娘,流烟她并不清楚奴婢做的事,还请姑娘别迁怒她。”
流云咬唇,跪在谢元姣身前,伏首朝她行礼。
“姑娘大恩,奴婢永世难忘,余生愿常伴青灯,忏悔自己的过错,为姑娘祈福。”
说完,流云踉跄着站起身,僵直着身子走了出去。
谢元姣神色漫不经心,眼神平淡地看了流云的背影一眼。
直到房门被关上的那刹,她再也支撑不住,捂住胸口,猛地吐出积压在喉间的一口淤血。
血点四溅,混杂她眼角流下的清泪,散落在地上。
她怔怔看着地上的鲜血,刚想要伸出手擦拭,可脑袋一阵发沉,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觉,谢元姣好像回到了兄长刚离世的那夜——
她一人被困在屋内,大力拍打着门,可始终无人应答。
手指沁出了血,留下数道印记。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绝望,整个人被窒息感包围住,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哀求着小厮放她出去送兄长最后一面。
没人理会她。
她只能一个小缝隙中,小心地偷窥着外面漫天的纸钱,听着连绵的哭声,好让她和兄长的联系更近些。
那个害死兄长的姨娘当时还未被查出来,极为嚣张地跑到谢元姣房门前,训斥她。
“大小姐,你好歹也算是谢家嫡女,外面来了这么多宾客,这种时候怎能如此不知礼数?”
“不过你放心,等我做了你的嫡母,一定会好好管教你的。”
说完,那姨娘哼笑一声,使唤下人将房门关得更紧了些。
那道小缝隙没了。
谢元姣的嗓子哭哑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被不知什么东西猛地绊倒在地。
她看到了满目的红。
再然后,她虚脱无力,晕死在房内三天才被发现。
从此,她学会了隐忍、做小伏低,想尽法子,用尽手段为兄长报仇
可她的世界也从此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