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襄紧抿着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犹疑着,试探答道:“不,不带?”
谢元姣眉心微皱,胸腔中翻滚的怒气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空气中的汹涌让这冬日更多了些寒凉。
幸好一直在院外守着的来福听着里面的动静,恨铁不成钢地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悄摸派几个人上前将谢映捂住嘴带走。
来福心中哀叹,这几日陛下就寝用膳都不安稳,每个时辰都要派暗卫将娘娘的动静传回来,搅扰得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今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阻止陛下将娘娘带回宫!
这样想着,他暗中朝着陛下使了个眼色——意在让他像来之前说好的那样,做小伏低些。
照着他这么多年的观察,女人大多心软,看不得俊秀男人示弱的。
谈襄被风吹得咳嗽几声,脸色越加惨白。
可谢元姣却只是冷淡地看他:“陛下又要使苦肉计吗?怎么,这次没用箭捅伤自己?”
谈襄怔怔看向她,哑声道:“玉娘……你别生气。”
他顾不得虚弱的身子,直接将身上的披风扔下。
“方才她只碰到了我的衣裳,没旁的了。”
“你别生气……”
谢元姣却像是浑然不在意般,冷笑了声,极尽刻薄地朝他道:“陛下与旁的女子如何,与我有无关系?”
“我不让谢映唤我阿姐,只是因为当年她想给崔衍下催情药,有过旧怨罢了。”
“陛下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谈襄僵着身子,眼眶泛起一大片红,怔愣地盯着她。
谢元姣神色冷然,直直对上他的视线,道:“不过陛下这样想也是应当的,您皇亲贵胄,高高在上,当初能一手策划我入宫,将我哄骗到这种地步,此时认定我会爱上你也是情理之中。”
她的话平淡和缓,一字一句地说出声,扎进谈襄的血肉中,然后狠狠搅动。
谈襄从没觉得这么疼过,比他幼年跪在承乾宫不得回应时,还要疼。
他尽全力不让眼前人发现异样,声音发颤,语不成调。
“玉娘,你……”
“怎么,陛下又想用什么法子来哄骗我?”
谢元姣冷然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谈襄被这眼神刺伤,心口绞痛,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隐匿在暗处的来福吓得连忙跑上前,将谈襄扶住,状似不经意地道:“陛下,您前几日刚摔了马,伤还没好全,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千万要平和些。”
“怎么现在又吐血了?”
来福带着哭腔转头对着谢元姣道:“贵妃娘娘,您快劝劝陛下吧!”
谢元姣看着他孱弱的身子,目光微动,可脸上神情依旧冷硬。
谈襄随意擦干嘴角血渍:“朕没事,别胡说。”
随即,又转眸看向谢元姣,故作镇定道:“玉娘,今日我过来,是——”
“回宫是吗?”
谢元姣执拗道:“我不想回。”
“陛下若是有病,去找太医便是。”
谈襄身形晃荡,默了默又道:“是惟乐,她病了。”
“住进关雎宫后不久便生病了,高烧不退,不愿用药,太医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