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有几分聪明,可在人性面前,你那几分聪明算的了什么?”
见惯了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头一遭被他这般带着低吼的语气斥责,双喜一时有些失神。自打在小院醒来开始,他就恨极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想推开他便推开,想留下他便留下,从未在乎过他感受。
然而如今眼前的人却有几分陌生,陌生的让他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一样
双喜的痴愣完全在意料之中,双全淡然起身将桌上碎掉的茶盏扔进了窗边的杂物中。
沉寂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内烛火熄灭,双全才是又清缓的开口问了一句“觉得陌生吗?”
窗外乌云遮月,有些朦胧不清;照的窗台前的人影昏暗不明。他的语气太过清冷,远比从前更甚。双喜此刻心如擂鼓,跳得杂乱,一时竟回不出一句话来
“小野,人性远比你想象中复杂。我如此,她亦如此。当利益不相驳时自能同舟共济。但两者冲突,人性的本能会驱使我们做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所以,是她的意思?”
这么些日子下来,双喜也能猜到这事公主必然是同意的,否则双全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的将他从芳菲园带走。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无论夏风秋霜,还是冬雪虎头。留在她身边的作用不及他一半,怎么会留下的人却是自己
“是或不是如今都不重要。西梁之事诡异非常,最终会向着那种方向演变尚未可知。她即掌了兵权便算涉了朝政。而你身为芳菲园掌事;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蜈蚣百足,行不及蛇;你切莫画蛇添足”
“言尽于此,若能明白其中道理,回芳菲园后就老实呆着。但若你偏要执意孤行,我便护你不得”
随着房门打开又合上,双喜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双全向来少言寡语,今日言行实在反常了些。将他的话细细斟酌后,双喜心中便只剩三个字……出事了
慌乱中下床,摸着黑三两步行至门口,深吸一口气后双喜才猛然打开房门。然而随着房门打开,屋外并没有他想见的人
“公公有话,让你明日再走”
阴影处的黑衣守卫见状脚下微动,露出半截身形,直到房门再次合上,人才消失在微弱的光影之中
屋外守卫一如既往,没增没减。看来京中无恙。而公主出发已经过去十多日,按她的性子必然一早就到了边疆。这么一算,只能是她那边出了状况
双喜盘腿坐在床头,将双全的话一字一句反复思量;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然而思来想去也如乱麻一团;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西梁之事与朝中牵连,而且还牵连甚广
“既然到地儿了该把我放开了吧!大热的天,麻袋里挺闷的”
“哎,没意思!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刘洋三两下将麻袋解开,把里面的人扶了起来,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双喜扯着衣领大口喘息,期间还不忘白了对面兴致缺缺的吴军一眼
本就天热,加上袋子里一闷,双喜整个人如蒸熟的螃蟹,满脸通红。吴军见状有些理亏,也就没计较他那翻出天际的白眼,转而说起双全来
“你师父也太厉害了,就一个小院而已,老子试了好几次,愣是门都没摸到。也不晓得里面藏了多少人!”
缓过一口气,双喜才从麻袋里走出来,听完吴军的话脚下动作没来由的僵了瞬间。吴军本事不差,若他连小院门都摸不到,那些人必定是宫内一等一的高手。
“看来,太后那边还不算了结”
他此话一出,吴军眼神立变,带着几分严肃也带着几分慎重
“说到太后,我正好要问问安阳之事真正的内情到底是什么?”
自打西梁回来后,刘洋见惯了吴军不着四六的模样,现在看他如此认真,心中反倒有些发怵。此次的事竟然已经严重到这一步了
双喜同样如此,这十多日被关在小院里,对外面的事毫不知情。昨夜双全的一番话已经让他隐隐有些猜测,而今吴军的神态更是证明了这不仅仅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