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太后难得笑了起来。可眼里的讥讽却是那么明显
“一个主子,身边若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去死,那么她就不会缺替她挡刀的人。”
“成安开朗,无论在哪儿,总能结交一帮朋友。可这么多人中,哀家唯独喜欢你。懂是非却也又不陷于是非,不会被世俗定义的对错而左右,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晨儿呐~自由随性是有代价的,喜欢的东西也会有矛盾的时候。选择向来都是难的”
太后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没让于晨十分明白,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被利用了。今日他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翊阳,反而会因此催动翊阳对安阳下手
“下这么重的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你爹发这么大火?”
嘉禾来的晚,还没进殿就见门外站着于晨。正疑惑他为什么不进去时便看见他红肿脸颊上的五指山,不由得惊呼一声。
于晨是独子,于宏达虽说不溺爱他,却也未曾过于苛责过,动手打脸倒是头一回见
看着嘉禾伸过来的手,于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事。公主还是过会儿再进去吧!太后同我爹正在谈事情”
如今情况特殊,于大人还敢亲自来寿康宫,想来事情不简单。嘉禾有自知之明,便同于晨一道儿站在了外头
两人虽然认识多年,可于晨不爱说话嘉禾也清楚,自然不会找话题闲聊。只是自己站在一旁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平站,于晨高出去一头还有多。垂下眼就能看见她若有所思的侧脸。心里的疑惑又加了许多
太后很宠爱嘉禾,吃的、用的向来给最好的。余成安曾笑说在太后眼里,这世间没有男人配得上嘉禾。可后来她却一心想将嘉禾嫁给顾一鸣,用来做牵制顾家的筹码,只是最后因为翊阳的插手而作罢。
李延钊第一次来时,他以为太后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然而太后宁愿用天韶关做筹码也拒绝嘉禾远嫁。如今嘉禾都已经过了最适合谈婚论嫁的年纪,太后却对此只字不提。也不知是在等更合适的人还是真的觉得没人配得上嘉禾
察觉到他的视线,嘉禾微微抬了一下头,疑惑的轻声开口道“有事想问我?”
随着厚重的门被打开,于宏达面色依旧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见嘉禾也在,连忙拱手行了一礼
“嘉禾公主安好”
“公主,太后说她乏了。请您替她送送于大人”
文舒紧跟在于宏达后面,见到嘉禾后就将太后的安排告知。嘉禾听后更是疑惑,但见文舒的神情后还是顺从的带着二人离开了皇宫
“可还疼?”
书房之内,于宏达颇有些内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溢于言表。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虽装得一副严父模样,却从未动过真格。今日也不是气,而是后怕。怕太后若再晚一步出手,那这小子只怕命都没有了
于晨摇了摇头,相比脸上的痛,心里的困顿更让他难受
“我知道我今日被人利用了。可太后为什么会对我说选择是个困难的事情。于家和太后一直都是一条绳上的人,我有什么好选择的”
于宏达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心里估量着太后的意思是不是能告诉他。不说怕他再生乱,说了又怕他接受不了。毕竟他能认的朋友也不过余成安一个而已
“你知道主子和狗的区别是什么吗?”
面对父亲这毫无干系的问题,于晨蹙着眉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狗想咬人,下口之前不会想咬了之后会如何。主子让狗咬人,下令之前必然会经过权衡利弊。没有主子的狗只要一张嘴,必然死在乱棍之下”
“听说当年余成安在她生辰时将她贴身宫女的尸首送了过去。下令的人就摆在眼前她不动,却要费劲心力去寻动手之人。你觉得为什么?”
于宏达注视于晨的目光带着几分深邃,心里有点些后悔以前总想着让他随心所欲,而忽略了于家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随时都会风雨飘摇
于晨知道翊阳一直在查自己的踪迹。但太后有心保他,加上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身手,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到底是谁动的手,自己确实想不通
“成安是主,牵一发而动全身。长公主要动他,自己就得赔无数条忠犬的命;账若这么算,那实在划不来。但在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损失的前提下断其一只利爪,那痛不欲生的只能是对方。这便是所谓主子!”
于宏达这次说的明白,饶是于晨再不通权术此刻也懂了些许。他现在若暴露,必然会牵连于家,这损失对太后而言太大。所以太后在赌,赌翊阳不敢对成安动手。
“哎,你果然是个不适合官场的。她哪里是在赌,她是在做选择~”
见他似懂非懂的模样,于宏达苦笑了笑。早晚都有这一天。与其让他将来怪自己,倒不如一早讲清楚,让他自己做选择
“现在的太后早已经赌不起,况且盯着余家的人也并非长公主一人。与其让人联手逼到无路可退,不如趁早自己剥皮抽筋退出战局。天平没了支撑便会失去平衡,所以不管两边之前有多和谐之后都再无可能安然处之。”
“西梁之事皇上需要一个交代,吉尔森和关飞之死长公主需要一个交代。太后今日之举已经明示了自己的选择,为父自当全力支持。只是一辈有一辈的情义,这只是我的选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