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心底七上八下,莫名想起那一晚路询说的话。
“听过儿子像爹,还没听过爹像儿子的,就算按照先来后到,那也是梁语薇像月月。”
卓凡心跳沉了一拍,宋哥心底的那个人难道真的是沈听月?
如果是这样,那从高中认识他们起,宋哥为什么对语薇姐更亲近?
他明明都没给过沈听月什么好脸色?
卓凡不敢多问。
去饭局前,宋闻璟让一助好好打点,最好缩短一半的时间,他要提前回去。
……
房间内,沈听月收拾完东西转身时,傅砚初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放上简易推车。
她笑了笑,“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都没发现。”
“宋闻璟的电话?”
“嗯。”沈听月点点头,“方便帮我联系一下许律师吗?我想麻烦他再帮忙准备一份协议。”
傅砚初勾了下唇,笑容极淡,耐心的听她继续往下说。
“宋阿姨在讯丰也有股份,只是不多,如果宋闻璟一直不签字,把它转卖给宋阿姨也是一样,她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宋闻璟是另一码事,我不能对不起宋家。”
嘴上说着卖给别人,其实是她激将宋闻璟的拙劣演技,她做不到真正的恩将仇报。
沈听月思考一瞬,“股权价值也做一定调整,在总价值上让步10%。”
宋家不一定看得上这点钱,但是她的诚意。
傅砚初目光落在她身上,沈听月因为情绪紧绷的肩到现在都没彻底垂下,仿佛强行被木条固定的稻草人。
他似乎叹了口气。
“月月,没必要要求自己做完美受害人,做错事情的那一方得到惩罚是正常的因果循环。”
“要学会正视伤痛和提出要求,你和宋家,是宋闻璟对不起你在前,用抚养之恩去勾销本身受到的情感创伤,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沈听月本来还算平静的心再度掀起波澜,积了很久的委屈劲一点点反压回岸。
她甚至想过放弃这十年来的股价增值,只拿回父母当年的本金以此退让,尽快抽离,没想到傅砚初一句话就看出了她的痛苦和犹疑。
沈听月忍不住鼻尖一酸。
肩膀被人轻而易举揽住,被带进熟悉的怀中,她的脸压在他胸膛上,泪意顿时洇湿身前的衣服。
她不是没想过这么做,但一闭眼都是宋阿姨和宋叔叔失望的表情,还有莫须有脑补出来的画外音。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们当年带你回来的时候,没想过竟然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扪心自问,这些年到底哪里亏待了你?”
也许他们根本不会这样,也会真诚地祝她幸福,可沈听月还是怕。
怕被曾经亲近的人站在另一个制高点指责,才会在还没开始前,摆出所有底牌供他们挑捡,剩下的默默装回口袋,哪怕为数不多,却会有种还完旧债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