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人拿着汗巾一样,那汗巾的尾部微微提起,以免落在燕绥脸上,只中间部分在轻轻地擦拭燕绥额头的微汗,汗巾质地柔软,那动作更加柔软。
窗外,易秀鼎紧紧盯着汗巾。
她神情中迷茫和迷醉交融,似乎忘却今夕何夕。
直到屋顶上传来衣袂带风声,有人似乎在接近。
易秀鼎这才阒然而醒,目光一跳,汗巾猛地往下落。
她死死盯着那汗巾,眼看那汗巾在自己意念控制下缓缓落地,似乎此刻才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脸色阵红阵白,霍然转身足狂奔。
她一转身,汗巾便啪地落地,但她转身得太快,汗巾落下时生的一切,她都没看见。
她一阵乱走,心底仿佛反复被火焰烧灼再被冰水浇灌,烟气袅袅里裂出许多疼痛的缝隙,那些缝隙里无数声音在狂叫,似乎有人在唾弃,又似乎有人在撺掇,嘈嘈切切,私语不绝。
平日里压抑越久,藏得越深,爆出来越天崩地裂。
像变了一个自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见人声,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前方深巷里,一个熟悉的娇小的人影。
……
唐慕之话音未落,呼地一声,她整个人已经卷到了文臻头顶。
骄傲的唐慕之,竟然选择了抢先偷袭。
一线冷光直射文臻天灵。
文臻没有抬头,双臂一交,拳头一引,那线冷光倏地一闪,擦过她的头顶,击中旁边的墙,将那砖墙击破一个大洞,寒光一闪从洞中不见。
而唐慕之并没有停留,一击失手整个人已经翻了过去,冰冷的手直扼向文臻的咽喉。
她这回选择的是没有受伤的手,怕这个缺德鬼再来一手针刺断指。
文臻的身法却像那泥鳅一般滑溜,轻轻一侧便擦那手而过,手一抬已经拈住了唐慕之的指尖,唐慕之立即抽手,结果文臻的手指像没有骨头一般反手一穿,整个手掌竟然都翻了过来,反包住了唐慕之的手,随即往唐慕之五个指缝一插,竟然和她来了个十指相扣。
唐慕之一呆,没想到文臻的武功如此黏缠诡异,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打法,但十指相扣本就是对手钳制最紧的手法,她拼命挣脱,甚至不顾自己受伤夹紧手指,不想文臻的手指像沾了黏胶一样,滑来滑去就是甩不脱,唐慕之也没疯到一刀砍了手腕的程度,还没想好怎么做,文臻已经一个侧身,整个人团团一转,砰一声,将她修长的身躯整个斜斜带着转了半个圈,狠狠地砸在满是泥泞和碎砖的墙面上!
几乎刹那,几声细微骨裂声响起,唐慕之一瞬间眼红脸青!
但她并没有痛呼,也没有再试图挣脱,反而反手一抓,将文臻的身体狠狠拉向自己,丝毫不顾文臻袖底隐隐的寒光。
与此同时,她大喝:“你来!”
四面没有动静。
不远处一棵枯树似乎颤了颤。
易秀鼎站在树上,咬紧了嘴唇。
她面前就是文臻的后背,文臻一只手被唐慕之抓紧,另一只手抓紧了唐慕之。
唐慕之的那一声大喊,望着是她的方向,她竟然已经被现了。
一霎间无数想法从胸中滚滚而过。
像这午夜的冬风能刮透人的肌肤渗入骨髓,连心都在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