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条窗缝隐约看见的文臻“……”
但是这书生脑壳比想象中顽强,他竟然没有被第一时间打晕,捂着脑袋摇摇晃晃要起身,一边怒声道“何等恶徒……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文臻暗道要糟。
“什么官不官!猪圈里去吃屎吧你!”一把耙叉子重重敲下来,正往怀里摸索什么的书生晃了晃,终于轰然倒地。
啪嗒一声,一块臧蓝底镶金边令牌落地,被乡佐捡起,翻来覆去地看,却不识字。
片刻后,同样被捆得直挺挺的书生被抬了进来,被扔到地下滚三滚。
文臻一瞧。
呵,那个书呆子张钺。
他好好的怎么会来这里?
文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禁呆了一呆。
看见他脖子后头好大一个包,不禁有些愁。
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事情怎么就展到了这么诡异的一步,张钺为什么会孤身来此?自己的护卫队又去了哪里?
屋子外头村民们商量着等包税的来了之后,将这两个骗子交给包税,让他们自己掏钱给自己赎身,那书生看着穷,那女子却像个有钱的,或许银子掏足了,大家也就免租了。
文臻一边听着一边叹息,穷计富长良心此话诚不欺我。
但她的神情已经微微紧张起来。文蛋蛋不见了,自己的装备不见了,无法自救,耿光等人莫名没来,护卫们也全部被放倒,现在张钺也落入村民之手,等会包税的人来了,万一那伙人和湖州不法官员或者军方勾结,现了自己和张钺身份的不对劲,就势把自己两人灭杀在这小村内,那就真的栽得冤枉了。
正想到这里,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果然包税带着那一群手下来收税了。
文臻听见那乡佐带着村民迎上去,说了些什么,隐约那包税声音有怒气。忽然身边张钺哎哟一声,悠悠转醒,文臻大喜,急忙道“张大人,你怎么样了?”
张钺愣了一阵,眼神好容易才转了清明,看看她这情状,先是一喜,随即倒抽一口冷气道“文大人,你怎么也落到这般田地了?”
“张大人还是赶紧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我的长史?蒋大人呢?我派去接他的护卫都去哪了?”
“是。我便是湖州新任的长史。陛下指派我和蒋大人一起出京来湖州。蒋大人本来要来小叶村,但是临时得知湖州那起子官员,摆出了好大的架势说要迎接新刺史上任,扰民无度,蒋大人怕他们搅出事来,令你还没上任就被坏了官声,便赶紧先去湖州了。湖州是那群人的地盘,人带少了没用,所以护卫都跟去了那边,蒋大人让我先来这边看看,助您便宜行事。”
“这欢迎还真是热情啊……”文臻叹口气。
本想把蒋鑫弄来见证这一年三赋的事情,没想到按起葫芦起来瓢,湖州那边还在作妖,张钺这书呆子来能有什么用?平白多个拖累。
张钺忽然伸手摸衣襟,道“我的令牌呢?”
“什么令牌?”
“观风使令牌,蒋大人怕你这边事情棘手,给我让我拿了做凭证的,他说反正湖州别驾他们都认识他……我刚才拿了想对村民宣示身份,然后就挨了一击……”
文臻霍然转头看向窗外,此刻才觉外头已经安静了一会儿,“糟了!”
“怎么了?”张钺被打得晕晕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令牌乡民认不出来,但是那些包税的游走官场,一定认识,一旦给他们认出身份,这些人做贼心虚,万一煽动唆使百姓……”
文臻话音未落,张钺脸色也变了。
若是常规就任也罢了,刺史也好,观风使也好,这些人现了身份,自然要恭恭敬敬上前解绑赔礼。但是问题是湖州情况未明,文臻和张钺是来捅马蜂窝的,面对的是四面浓重的敌意。此刻外面忽然安静,令牌被现的后果未必就是那么美好……
屋外。
包税定定地看着乡民手中的令牌。
忽然低声道“你们啊……犯了大事了!”
乡佐惊得浑身一颤,“怎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