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温馨澹远人。”
沈瑄和薛永志见他写完,特意转过来看了。
看完之后,舱中三人全都默然不语。
画是好画,但诗却有些直白了。
徐鹤心说就知道你们这种表情。
接着,他取了一张新纸,在上面写道:“东坡画兰,长带荆棘,见君子能容小人也。吾谓荆棘不当尽以小人目之,如国之爪牙,王之虎臣,自不可废。”
“兰在深山,已无尘嚣之扰;而鼠将食之,鹿将齿之,豕将瀦之,熊、虎、豺、麛、兔、狐之属将啮之,又有樵人将拔之割之。”
“若得棘刺为之护撼,其害斯远矣。秦筑长城,秦之棘篱也。汉有韩、彭、英,汉之棘卫也;三人既诛,汉高过沛,遂有安得猛士守四方之慨。”
“然则蒺藜、铁菱角、鹿角、棘刺之设,安可少哉?予画此幅,山上山下皆兰棘相参,而兰得十之六,棘亦居十之四。画毕而叹,盖不胜幽并十六州之痛,南北宋之悲耳!以无棘刺故也。”
();() 古往今来,画兰者不知凡几,但是大家都没见过,画兰之人竟然有此论述。
顾横波如水的美眸看向徐鹤。
世间男子他见得多了,但从没见过像徐鹤这种男人。
吟风颂月算不了什么,但诗词之中透出的那种家国情怀却不是腐儒能作的。
以荆棘喻之藩篱,以兰芝比以家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操?
这已经脱离了秦淮河上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的庸俗,上升到顾横波心中一直追求的那种境地。
她自幼漂泊,被家人卖到秦淮,若不是年幼时琴棋书画崭露头角,此时早不知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这么多年来,她见惯了,也见腻了那些所谓的才子在自己这卖弄才情。
可惜,在她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些寻章弄句的平庸之辈。
她所重者,乃是伤时不遇,则决然引去者,是遇风乍起,则遨游九天者也。
很可惜,这么多年,她遇到的大多是一些可笑之辈。
只有薛永志,还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点伤时不遇的悲壮,这也是她把薛永志当着半个朋友的原因。
但眼前这个徐鹤,第一次让她感觉自己应该是遇到了那个人。
画作让她感觉到了徐鹤与自己兴趣投契,诗文则让她觉得,世间男子如他这般少之少矣。
想到这,她心中一黯。
徐鹤如今尚未及冠,而自己则二十有一。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顾横波看着徐鹤,不知不觉间,眼角湿润了。
薛永志见状,还以为是这位才女见到诗文画高兴成这样,于是打趣道:“眉生,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志趣相投的人嫁吗?我看小鹤就不错,哈哈哈!你看他把你哄得高兴成这样!”
顾眉生擦了擦眼角,嗔怒地瞪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薛永志,但始终不敢朝徐鹤看去,两颊不知怎得,火烧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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