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户吃过晚饭的村民,为了节省煤油灯,三三两两坐在门外拉家常。
校嘉华怕人误会,接回自己的小拉车,向赵勇道别,远远绕过他们,和校大宝一起往家走。
家门口,校嘉华取出布匹和一些水果糖,让校大宝把其他东西搬回去。
“回屋等着,我先去接石头。”
“娘,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弟弟。”事实上,他还不太想离开她。
“先说好,脚底板累坏了可别哭。”
赶到大哥家时,七八口人正围着桌子吃晚饭。
餐桌很丰富,白菜炖粉条漂了油水,张红娜还破天荒地加了腊肉,把石头抱在膝盖上,一口口喂他吃。
“笑笑,你回来了”
打她进门起,张红娜就盯上了她手里的布匹。
校嘉华笑着点头,向校老栓和崔丽芬,“爹、娘,我过来接石头。”
崔丽芬责备地说“怎么回来这么晚石头见不着你,一整天吃不下饭。”
“娘,我在供销社耽误了点时间。”
校嘉华把布匹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抱石头。
“大嫂,这是我给孩子扯的布,你花型喜欢吗”
“喜欢,咋能不喜欢还都是新花色”张红娜摸着布,连连赞叹,“怎么扯了这么多”
“五六个孩子都有,铁柱、铁蛋和招娣,也要穿新衣服呀。”校嘉华抱着石头说。
“凉、凉。”小团子似乎有些犯困,一粘上她就紧紧抱住,扯都扯不开。
老大家的孩子,也跳下餐桌去摸布,争着抢着选花样。
只有最懂事的小招娣,先是跑到校嘉华面前,欣喜地说了声“谢谢姑”。
“招娣乖。”校嘉华抓出一把水果糖。
“娘”校大宝心疼死了,他还以为这些布和糖都是他和石头的呢。
张红娜打掉铁柱、铁蛋的手,“吃糖去旁边,别把布摸脏了。”
“这、这得挣多少公分啊”校国伟也惊讶得忘记了吃饭。
“不多,白恪言有布票,不用也是浪费。”
“哼”一直没说话的校老栓,重重拍了下桌子。
“你都结婚了,家里还有大宝和石头,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挣不了工分就算了,花钱还这样大手大脚,白同志的工资再多,也不够你挥霍”
校老栓一发怒,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校嘉华默默听着。
不过几匹布,老父亲要是知道,闺女一天就败掉了女婿一个月的工资,怕是要吐血三升。
校嘉华知道,校老栓是典型的严父作风,骨子里带着传统的重男轻女,但是本质还是为自家闺女好,因此并不介怀。
“爹,钱花了可以再挣,但是孩子们年年捡旧衣服穿,再过几个月小四出生了,要办满月酒,有客人来,瞧着也体面一些。”
“对对,算命先生说了,我这胎肯定是男娃,满月酒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校嘉华心里呵呵。
“笑笑,你买这些布,自己会做衣服吗”崔丽芬皱眉,她知道闺女打读后,就没碰过针线。
“这”校嘉华懊恼,“我也想买成衣,关键镇上没有卖呀。”
“买啥成衣,贵得吓人,都放着我来做”张红娜一口把活揽下来。
仅此一役,她早就把人傻钱多的小姑子划进了统一阵线,“笑笑,你带两个娃不容易,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有啥针线活儿,以后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