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对你说,不要讨厌我,我什么都可以改,只要能跟你爸爸在一起。
菜菜受不了,尽管她知道,他们都没有错。但是她的妈妈,并不是这个女人。
男孩有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眼,很冷。眼角处的疤痕似乎在招摇着他的过去,并不安分。
四目相对的瞬间,菜菜似乎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恨意,但是却又一闪而过。她仍旧没有叫姨,魏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如同床单一样苍白。
菜菜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床头,静静地走到角落处的椅子上坐下。悄无声息地望着魏玲身上盖着的被子,眼神没有聚焦。
病房很静很静,带着让人憋闷的消沉。
过了很久,男孩大约是渴了,从床沿上站起来,却扯得床单动了下。
菜菜呆愣的思绪这才回了来,抬头看向他。男孩抵着头,让人看不到神色,将床单轻轻地拉回原位,便转身出得门去。不知道为什么,菜菜忽然松了口气。
男孩出去才几秒钟,魏玲却轻哼了起来。
菜菜只得上前去,虽然她对魏玲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好歹魏玲为她父亲和她牺牲了很多,再怎么样,适当地表达下关心也是应该的,只是,也不知道这样的关心还能维持多久。魏玲的病,已是晚期了呢!
魏玲很虚弱,挣扎地张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让她一直小心翼翼待着的孩子,清醒些了再转转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魏玲失望地闭上了眼。
“彩……儿,你……回来啦!”
菜菜点点头,应了声“嗯”。
她在找父亲,菜菜知道。可是菜菜不想安慰她说,父亲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是漠不关心的,否则,也不会让她走到这副田地。
“彩儿……我好累……我知道,我快走到头了……”魏玲没有张眼,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她不想张眼。对她来说,现在来呼吸都很困难。
菜菜沉默。
“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年纪轻轻的女人,在一场意外中失去了丈夫,从此浑浑噩噩以泪洗面。直到遇到她以为是真命天子的男人,为了他,她不顾一切地去爱。男人的妻子,在她与男人彻夜缠绵的那个夜里,突发心绞痛而亡。
魏玲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所以每当她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退缩和绝望。
菜菜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痛斥。
魏玲停住,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孩子,像极了她的父亲,那样的淡然,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失去了母爱,对她来说,几乎已经失去了全世界。所以,她不再去在乎,不再去付出。
两人静默的时候,房门被悄悄地推开。
大概以为是蔡杰过来了,所以魏玲吃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个年轻的面孔。“小言……咳,咳……”魏玲激动地嚷出声,带起喉腔的大片刺痒,一时咳嗽声不断。
魏方言急走几步,将手覆在魏玲背部顺摸着。“妈……”一字出口,魏方言的眼突然止不住红了,隐隐地,觉得泪水就要冲出堤围。魏方言忙仰了仰头,仿佛只有这样,泪水才会流回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