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饭吃得晚,正要吃饭呢。你们慢走,我去厨房看看,再添几个菜。”
吴姨娘交待了句,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往前。
“谢谢你。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孟娘子用帕子按着眼,“这些,我不要,我不少这点银子,就是为了这口气,憋了十几年。”
“这些产业是银子,也是负担,要用心打理的,你不要怎么办?
“头一条,去清点接收,就是件大麻烦事儿,先要点得清,算得清,再要收回来。
“不管是杨氏族里,还是现管着这些产业的杨家人,必定想方设法,让你拿不回去,或是拿回去了,也是个空壳子,要是再能给你添上一笔债务,那就更好了。
“清点收回这头一步,就极不容易,我可没功夫拆这个鱼头。
“第二,杨家在润州又是义学又是义庄,行善积德的摊子铺得很大,一大堆要钱的地方,这些钱,全是从这一堆产业上支出的。
“这些,撒手不管肯定不行,从前怎么样,以后还得怎么样,
“这些都不是银子的事儿,全是麻烦事儿,你就是不要银子,这些事儿,你也得接过去,理清做好。”
李桑柔正色道,随即噢了一声,“对了,你这些产业里,有两家船厂,这两家船厂给我吧。”
“好。”
孟娘子沉默片刻,干脆答应,“清点收回产业这事儿,查清查明这事儿容易,可要把拿走的再拿回来,这一件,还得从你这儿借点儿力。”
孟娘子看向李桑柔道。
“行。”
李桑柔爽快答应。
“除了两间船厂,其余产业我来打理。
“这些产业的生息,我一分也不拿,原本用在润州义学义庄上的,该多少还是多少,其余的。”
孟娘子顿了顿,“放到华亭做善事吧,在润州用多少银子,就在华亭用多少,只可多不能少。”
李桑柔失笑,连连点头,“极好,极其应该。
“义学里,要有女学,女孩子们也该识个字,学个手艺什么的。
“还有,义庄什么的,不用投太多银子,活人更要紧,设个医馆什么的,比义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也常这么说,说人生人死,如草木枯荣,供奉枯枝落叶,不如养育幼苗细枝。”
孟娘子笑起来。
“还有啊。”
李桑柔看着孟娘子,笑眯眯道:“润州那义学义庄,那一堆的慈善,都冠着杨氏的名儿,杨氏义学,杨氏义庄,全是杨氏,这名儿得改改,改成孟氏吧。”
“孟氏?算了,还是叫东山学堂吧,我父亲自号东山,义庄就叫义庄,把杨字抹掉就行了。”
孟娘子想了想,笑道。
“那你再多花点儿银子,请几个大儒,写一篇东山先生传略,放到各个东山学堂,东山医馆里,最好再在学堂医馆门口,竖一座东山先生的石像。”
李桑柔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笑起来。
“你这个!
“也是,要是这样,那想留名儿的,干脆就舍了钱办个学堂医馆什么的,不但能留名儿,还能立座石像呢。”
孟娘子说完,笑个不停。
两个人说着话,绕过正院,进了后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