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愿男跟胡家村的人说半句话都欠奉。徐志刚就算再带着胡家沟人脱贫致富又怎么样,她没有享受到半分。那些胡家村的男人给她凑了上访的费用又怎么样?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年村里要唱戏,她们在场院上玩,八岁左右的胡江荣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气,拿了一块石头追着她们砸。把小想都砸出了血。
村里的这些叔叔伯伯却不把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反而不约而同的在赞扬胡江荣有多厉害,那些婶婶大娘的倒是劝了几下,但是很快就被家里的男人给喝退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这些男人并不在乎她们被打痛不痛,胡江荣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残暴,他们只要有趣,只要有热闹可以看了,就足够了。
甚至有的人会在胡江荣打她们时,在一边起哄。
如果胡江荣最后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胡老头三人弄死,他们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认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
毕竟女孩子嘛,长大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都是要给别人家当人的,哪里有传宗接代的男孩重要。这些叔叔伯伯今天愿意从村里分钱给她做上访的路费,未必没有为他们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表示忏悔的意思。
或许也有一些人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错他们之所以会同意这件事情可能也就是随大流罢了。
胡愿男不要他们的钱,那些忏悔她不接受,或许他们的错处并没没有那么大,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她永远都会记得她们当初被胡江荣大庭广众之下打的疼痛与羞耻。
胡愿男以前想起来那些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她们为什么不反抗呢?明明她们四姐妹都比胡江荣大,哪怕他再厉害,她们四姐妹加起来怎么也能给他一顿狠的了吧?
但是现在,胡愿男想通了,她们小时候不敢反抗,是因为围观的那些男人在那个时候的她们面前。他们是绝对的权威者。
他们是不可挑战的权威,所以她们哪怕有反抗权利也不敢反抗。包括胡江荣,因为□□多那二两肉,他也成为了权威中的一员。
在那个时候的那些男人眼里,胡江荣才是他们中的一员,而她们这些女孩子,不是。
胡愿男大步离开。路过那些已经明显老了的男人堆里,有些人面露羞愧,有些人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胡愿男拿着之前秋天,她跟着人上山挖草药,下地摘枸杞得来的工费,一点一点的朝着首都的方向走。
等她走到下一个县城,就会有一辆收毛猪的人路过,她可以搭乘他们的车子去最近的一个火车站,。
西北地市辽阔,县城跟县城之间的距离很远,她从清晨走到下午,才隐隐约约看到那个县城的轮廓。
她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静静地等待着那辆收毛猪的车子从这里路过。那是她上个月跟收毛猪的人约好的。
走了一早上,饿得慌,胡愿男拿出饼子吃了起来。早上灌装的水,早就已经喝了差不多了,她就那么干吃饼子,嘴唇干得起了泡,寒冷的冷风将她吹得瑟瑟发抖。她的手上,是粗糙的大裂口,最深的那个,有牙签那么粗。有几个裂口是新裂出来的,还有淡淡的血水流出。
风又大了起来,还带着一点小雪花,胡愿男吃了两口冷硬的饼子,绕到石头后见面,蜷缩在小小的石头后面等待。
“胡愿男,胡愿男!”
在累得快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之前,胡愿男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背起手边的背包就走了出去。她以为是收毛猪的那一对夫妻来了。
但等她走出去以后,她才发现原来在叫她的是一辆警车,徐志刚就坐在警车上。
警车上的徐志刚也看到了胡愿男,十分激动:“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胡愿男在那里咧。”
她的话音刚落,警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驾驶室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胡愿男十分眼熟地警察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警察是把她解救出来的人,也是在知道她要去上访时,给她提供路费的人。
“胡愿男,胡江荣在鹏城落网了。”
风刮得越发厉害,耳边的碎发打在脸上,带这些微微地刺疼,胡愿男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怎么现在就听到了?
她以为,这个上访之路,她得走一辈子。
······
从广粤省到首都,坐火车需要24个小时,林舒月跟杭嘉白的约定,是在24号的早晨六点坐上火车,在车上呆够一个白天,一个黑夜,等第二天醒来,就在首都的土地上了。
但因为胡江荣的事情,他们退了火车票,决定讲出行时间挪到25号的早晨。
在二十四号的下午,林舒月见到了胡愿男。
她身材瘦弱,穿着厚厚的衣服,因为炎热,脸上隐隐约约出了一些汗珠。
这不是胡愿男第一次去大都市,她早就没有了第一次入城时的那种惊奇。但她还是往四周看。因为要迎接元旦的到来,有些商户家的门口纷纷摆上寓意好的绿植,绿植下面是一圈红的粉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