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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贾环就钻上马车来了。
祁潜见了他就气顺了,伸手去拉他,口中说着:“你吃早饭没……咦,这是怎么回事?”
贾环头发有些蓬乱,发冠也歪了,白嫩嫩的小脸上沾着些许灰尘,身上也有许多尘土,像是摔了一跤。
祁潜的眼睛眯了起来,说:“是自己摔跤了?还是……被谁欺负了?”后面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的,叫贾环听了心里一乐,嘿,看来我刚才把衣裳头发弄乱是明智滴,效果杠杠滴,起码叫祁潜一见就知道我是摔着了而不是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
外型整到位了,这个语言也不能落后啊,贾环嘴巴一扁,抛出一个哀怨的眼神,说:“还不都怪你?催催催!害得我慌慌张张地出门,没小心冲撞了我哥哥,他可是我们府里的凤凰蛋儿,金贵着呢!给他赔礼道歉他也不依,愣是推了我一个跟头!”
贾环本来还想装装样子,故意做出一副要说不说的委屈模样来加强一下效果的,可是转念一想似乎没这个必要,祁潜是自己人,他只会帮着我,才不管贾宝玉是老几呢,再说这次还是贾宝玉自己找死往枪口上撞。
祁潜眉头隆起,猛地拍了一下手边的一张紫檀木小几,怒声说:“撞他一下怎么了?居然还敢对你动手!哼,看来他是活腻了想换个地方投胎,本王不介意送他一程!”
啊啊啊!要弄死贾宝玉啊?嗷呜,太简单粗暴了要不得!
贾环是嫌烦贾宝玉,不过倒不至于要他的命。就说今天的事情吧,被贾宝玉推一跟头是小事,贾环气的是他那张嘴,实在是太贱了。能到处讨好卖乖叫人人都喜欢我是我贾环情商高好不好,他自己不会就该学着点,居然骂出“哈叭狗”这样难听的话来,才想着要借祁潜的手教训教训他才好。
不过,此时见祁潜两手交握,左手将右手的指节扳得“咔嗒”作响,眸中精光大作的样子,贾环又怕他气得狠了,万一真叫人把贾宝玉杀了,便忙说:“你可别杀了他!还在大过年节下的,家里死人太晦气了!”
祁潜蹙眉说:“光是打他一顿太不解恨了!要不然叫周五他们给他卸下一条胳膊腿儿什么的,叫他以后知道点厉害,动不得的人也敢动,自找的!”
贾环又说:“还是要打他一顿吗?那可太没意思了。他连着两次被我父亲打了个动不得,伤好了之后却还是老样子,一点悔改没有。再说,眼看着快元宵了,要是他被打成个猪头模样,我家祖母肯定要嘴里碎碎念的,到时候大家都不得静心,对着他那个猪头我还吃不下汤圆去呢。”
祁潜面上有些不虞,道:“我这不是在给你出气吗?偏是你要拦着不许这样那样的!过来给我看看,摔疼了没有?”
贾环拍掉他的手,说:“谁要你看?少趁机揩油!”
贾环眨巴着眼睛,说:“除了杀就是打,殿下您就不能玩点特别的,叫小的开开眼界?”
祁潜把贾环拎过来,一边给他拍去衣裳上的灰尘,一边说:“不打就不打,收拾他的办法多着呢,我才懒得为那种烂人费神呢。直接叫个锦衣卫的人来,他们的办法最多,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的。这会子咱们先做正经事,宋太傅还等着你呢。”
祁潜一面就卷起一点车帘,马车外护行的侍卫首领周五忙靠近了过来,问:“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祁潜说:“现在马上派个人去北镇抚司,将梅庭宇唤了来。”
梅庭宇?那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吗?贾环不禁失声说:“不要啊!做什么要叫锦衣卫来?一说锦衣卫就叫人肝胆寒,什么抄家灭门的吓死人。砍着骨头连着筋,他到底是我哥哥,你也别把他整得太狠了,再者,不要连累我们全家才好。”
祁潜摸摸贾环的头说:“好,听环儿的。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只给他个教训罢了。哼,要不是挂念着你还在贾府里住着,那帮子人早倒大霉了。”
这一点贾环绝对相信,就冲着祁潜刚才派人去叫那锦衣卫的最高长官之一的梅庭宇时散淡的口气,就好像说“家里闹耗子了,借隔壁的猫来用一下”一般,也知道祁潜若不是因为投鼠忌器,考虑到自己还在贾府,只怕那帮子人早就玩完了。
贾环想了想,说:“不然——先叫贾宝玉吃几天牢饭,进行一下忆苦思甜的教育?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嘛,要以德服人。”
祁潜说:“就你鬼名堂多,说详细点。”
贾环说:“你要是能叫我哥哥下到大狱里去的话,一定要谨记他是一个十分喜爱小动物的人,要尊重他的个人爱好。当然,监狱里条件有限,可能没有什么观赏的仙鹤和会说话念诗的鹦鹉之类的,但是,老鼠啊蟑螂啊毒蜘蛛啊什么的,这些都可以有。”
祁潜忍不住笑了,打了一下贾环的头,说:“你对你哥哥还真是不错。”
贾环煞有其事地接着说:“还有,我哥哥特别喜欢交朋友,不过他以前画地为牢,只愿意和年轻英俊的少年公子或是天真无邪的丫鬟们交朋友,这样不好,不利于他拓展眼界,所以他才那么心胸狭窄。我觉得他可以住一个四人间,另外三名狱友可以是性格迥异的人,最好是下九流之辈,才好叫我哥哥对世事有深刻认识。”
祁潜抚掌而笑,道:“我懂了,另外三个人,可以是一个疯子、一个杀人元凶,再来一个犯了强奸罪行的人。”
贾环忙说:“主意很不错,可是要注意一点,只能吓他,不能动真格的哦,不然我哥哥一定承受不来的……啊啊啊,他是那样意志薄弱、身娇肉贵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