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陆丛舟更睡不着了。
他甚至热血上头,想冲进去问问霍北川是什么想法,可千斤重的被子压在身上,想掀起来比登天还要难。
太在意了,反倒畏手畏脚,只要不说,还能不明不白死皮赖脸在这,要是说了,霍北川从来没有这样的意思,他就只能走的越远越好。
那一纸合同约束的,从来都只是他罢了,霍北川根本不缺那些钱,违约一百次也付得起,这么久惯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
想了半夜起来,陆丛舟又退回到最开始认识霍北川的样子,冷淡疏离,隔着一次无形的、薄薄的玻璃,把霍北川挡在玻璃之外。
迟钝如周叔,都察觉到异样,一整天家里都静悄悄的,陆丛舟趴在阳台发呆,失魂落魄地看一整天太阳。霍北川发疯,无数次路过阳台,浇花擦玻璃,一言不发。
这次跟以往的闹别扭都不太一样,周叔用一个词形容:热恋期小情侣亲密后遗症。
他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嘴唇不一样,估计是亲密多了,闹小别扭,不是什么大问题。
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什么隔夜仇,一晚上过去就又好了。
周叔这次是真的失策了,到第三天,陆丛舟还是老样子,死气沉沉地看剧本,期间跟霍北川全程无交流,偏偏这俩人还是回一个屋子睡觉,也是奇怪。
霍砚山本来打算再多住几天的,看陆丛舟和霍北川这样子,第三天受不了回老宅了。
真的是,小两口闹别扭,他80多的人了也跟着提心吊胆,在饭桌上夹菜的动静都得小心些,生怕把这两个煤气罐点燃了。
“喂,你好,进不来吗?好的,我出去一趟。”
一直到快递的电话打过来,陆丛舟才想起自己还买了做羊毛毡猫猫的手工材料。
陆丛舟刚出门,霍北川就紧紧跟在他身后,快递签收之后,他先一步接过抱在怀里,陆丛舟想抢,被霍北川举高之后,他够不着。
可恶,好气哦。
霍北川怎么还要来气他啊,比他高了不起啊,他才二十五,保不齐还能猛一窜呢。
“陆丛舟。”
当事人只当没听见,不仅不回头,还跑的更快了。
霍北川无奈叹了口气,认命跑了两步跟上。
他单手抱着快递箱子,另一只手自然下垂,在摆臂时,手腕轻轻相碰,叮铃当啷的,是相思扣撞在一起的声响。
一步一响。
陆丛舟只能被迫停下,沉默地和霍北川对峙。
他看起来浑身都是尖刺,却在霍北川要刺上去时尽数收回去,色厉内荏,只顾着让自己生气。
霍北川拨弄着他腕上的相思扣,轻声道:“我送你的玫瑰怎么没有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