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街道两旁混乱的人群,浑身瑟缩的母亲拥紧怀中哆嗦不停的孩子,双眼惊恐地睁大,目光凄然绝望。
狂暴的杀气滞住了。他沉声令道:「不要站在这儿。快躲回屋里。」
人们依旧战抖,惧怕不安。
克劳狄下马走到孩子跟着,抚摩着他们的头顶,温柔却坚定地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别怕。」
孩子们撑圆天真的眼,望着这个满身鲜血的男人,好似被他眼中的宁静感染了,他们眼底的惶恐也奇迹般渐渐消逝。孩子们互相对望,忽然嘻笑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开。
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战栗,仿佛被水冲过,稀释了。街道两旁的人群慢慢分散,又慢慢踱回自家房间。
担心亦是无用。这一刻开始,他们选择静心等待,等待战争结束的时刻来临。
再度上马,长剑划破天籁,直指皇宫。
「走!」
城内起义军虽不是正规士兵,但数万人民的力量仍不可忽视,尤其是在平时积怨甚深得以舒发的状况下。在军民联合之下,守城官兵做不出多大反抗,有顽固不化的士兵被暴走的民众杀死,更有偏激者拖着尸体在大街游行泄愤,有降意的则统统被生擒俘虏。
克劳狄领着近万名军团士兵一路冲破重重拦阻,顺利杀往皇宫,在宫外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五千近卫军杀得溃不成军。一剑刺穿卫队长沙米尔的心脏后,克劳狄刻不容缓驭马直达皇宫大殿之内,果不其然在后宫的妻妾群里,找到了躲在女人身后瑟瑟发抖的皇帝卡德。
妃子们都恐惧地抱作一团,而她们至高无上的夫君皇帝,却跪在她们华丽的裙底对侵入者摇尾乞怜。克劳狄轻蔑的剑尖指着他,根本不屑下手。
「我可以不杀你。你自动退位。」克劳狄将剑插回剑鞘,冷冷宣告。
卡德慌忙点头,抬起因长期纵欲而发青浮肿的脸,还想表达一些奉承的感激,惊恐的目光却在克劳狄身后猛地定结,大张的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久不见。尊贵的皇帝陛下。」
一把森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克劳狄暗暗皱眉。他以为文森特还与军队在城中围剿残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达皇宫,但无论如何,文森特的出现仍使他松了口气。
毕竟在战争中身处危险的,并不止是他一人。
卡德抖如筛糠,全无形象地匍匐在地,猛磕响头乞求文森特的饶恕。
克劳狄不由深感困惑。他本以为,是卡德赦免执行文森特的死刑,让文森特以角斗士的身份活到现在,他多少应该对卡德心存感激而饶他一命,却没想卡德一见文森特竟吓成这副模样。
对于卡德的乞求,文森特置若罔闻,走到克劳狄身旁站定。就在他停脚那一瞬,克劳狄的咽喉处猝然传来一道刺骨惊心的凉意。
错愕看去,才发现文森特手中长剑横举,锋利剑刃的那一端,竟赫然抵在他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