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要爬起来,却不知道这盆儿发了什么疯,紧紧抱着他,就是不放手。
池罔正想运劲打他,却努力忍住了。
子安在江底就被他狠狠打了一下,再来一下,死不了也会加重内伤。看在他刚刚被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份上,池罔决定不要浪费刚才的努力,还是让他再活一会吧。
他的头被压在和尚的胸前,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以池罔的机敏,若是能看到子安此时还没整理好的眼神,怕是会立时生出疑心。
池罔立刻推了一把他,“起来,你压到我头发了。”
子安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呛过水的鼻音,叫了他的小名,“小池。”
他叫出这个称呼时,声音莫名低沉,就像一块玉砸在江面上,拥有着撞击魂魄的力度。
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至无法言说,池罔手上使了劲,掰开了和尚环住他的手臂。
池罔向来于人前,都是冷冷淡淡、一丝不苟的,衣服挑最严实的穿,连那细腰都用过于宽敞的衣袍掩盖住,不漏一点痕迹。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着这么薄的衣服,全身湿透后,薄衣之下的皮肤几乎露出接近于玉白的珠光色,漂亮的线条一览无余。
修长柔韧的腿,美而有力的腰,他就像出水的水妖,再素淡的颜色也遮掩不住他的眉眼的魅色,一颦一笑都在勾人魂魄。
他就这样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刚才被他一拉,池罔的手撑在他的身体上,翘起的腰臀弧线……实在是过于诱人。
子安甚至能听到附近周围人的抽气声,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有多少火热的视线,都落在他面前的人身上。
池罔皱了皱眉,自己也有所察觉,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已经有过分的人开着船靠近,隔着一段距离,在船上开始与池罔搭话:“那位公子,可愿意……”
子安忍住咳嗽,回道:“他不愿意。”
他撑着站起身体,刚刚在水下被小池袭击的腰腹还在疼痛,现在却顾不得了。
他先说:“小池,回船舱里说话……先换身衣裳。”
池罔复杂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很快船上就有无正门的人带领子安进了另一间船舱,为他送上干衣,待他换好后,又将他领到池罔所在的舱室。
池罔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便看不出身上水渍,他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见子安进来,示意他坐下。
子安面前也放着一杯水,他闻了闻,闻出干枣泡开的甜香,见此并不是荤腥之物,便道了声谢,用了起来。
和尚没开口说话,在这样的场面下,似乎说什么都有点难以解释。
但他不说话,池罔却不会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关。
船并没有往岸边驶去,在池罔的授意下,他们在江中打转,保证离江岸远远的。
这盆儿今天不交代清楚,池罔就陪他在船上耗着,敢跳江池罔就敢把他捉回来,跟池罔比谁水性好?真是好笑。
江船破开水波行进,池罔侧耳听着水声,却突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乌鸦翅膀的声音落在舱外,池罔去开了门,接下了无正门的联络通信。
在这个时候收到房流的来信,多少有点不一样的意味。
池罔没避开子安,从蓝喙乌鸦上取下了信,在手中展开查看。
信上内容十分简短,上面草草写了几句话——他需要池罔亲赴无正门。
在瘟疫后,房流与他的便宜皇姐一路被皇帝召回皇都,却没想到回到南边,就等来了无正门总坛的风雨欲来。
事到如今,他的皇储身份已然无法隐瞒,门中的长老并不认可他这代门主,出乎意料的,他们居然也开始质疑池罔门主令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