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绮不敢正眼看他,怕把眼底的幽怨全投射过去,但她苦都吃了,惨怎么可以不卖,京城里的危险,只比这一路上要多,大哥好用,但出生微寒,随时可能会被南宫慎当做弃子,眼下她既然吃了这差点没命的苦,自然是要挟恩相报的。
她垂着泪眸,睫毛颤了颤,小声说,“敢。”
南宫慎抿了下唇,落在少女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忐忑,“为何?”
“我们沈家兄妹几人,既为殿下做事,定是忠心耿耿,危难面前,自然是殿下的性命重要。”
沈连绮说的冠冕堂皇,眸子始终垂着不敢抬起来,但莫名的,她觉得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冷了两分,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得她瞬间五官蹙在了一起,想叫,又咬牙憋了回去。
南宫慎抬手欲抚,又收了回来。
他看着少女,冷笑一声,“倒是小瞧了你的忠心,好生歇着吧,本世子这里,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忠心,早些痊愈了,早些回来伺候着。”
说罢,南宫慎转身便踏了出去。
沈连绮觉得他话里带着气,好像在阴阳怪气自己,但她脑子现在也累得很,觉得他有病,懒得哄他,便什么也没说,任他离开了。
南宫慎一走,其他人才能围上来。
周惟荣想要去握住少女的手,细细说会儿关心的话,却被沈连成挡了回去。
“周公子,夜深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连绮也要休息了。”
“大哥,我……”周惟荣才一张口,沈连成便冷声打断了他,“我不是你大哥,你跟连绮没有任何关系。”
“连成兄,你、你何必这样防着我,我不会伤害连绮的。”
周惟荣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在京中时,他是安南王世子表兄弟,跟在殿下旁边,呼风唤雨。
去了长鹿县,也是县令之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寻得了心上人。
若非父母阻挠,他早与连绮举案齐眉了,何苦还像现在一样,只能远远地看着,连想要亲近亲近,都没有办法。
“连绮,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周惟荣只得离开。
他心中郁结难解,也没了睡意,便约了陈桢一同到楼下饮酒。
陈桢与周惟荣自小伴在殿下身侧,虽说两人脾性不同,但一同长大的情谊是在的,看着好友为情所困,他也有心宽慰几句。
“若你清醒些,就该知道,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差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连绮就是我的妻子了啊!”周惟荣仰头干了杯中酒,眸中满是追忆。
“我们相识在田野,她背着竹编的背篓,带着弟弟妹妹去田边挖野菜,我还记得那日的阳光,是那样的明媚……”
周惟荣断断续续地说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口中灌,说到愤怒处,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见不得我们在一起,见不得我们互相喜欢!”
陈桢:“……”
“周惟荣,别再做梦了,沈连绮根本就没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