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早就受够萧羽的窝囊气了,二话不说就把赤王府的门给关上。
黎长青看得想笑,但碍于萧羽就摔在他脚边,他咳了咳,状作关心地扶起灰头土脸的赤王殿下,半搀扶半胁迫地将人架上马车,“大理寺怕是早有准备,殿下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若直接进宫向陛下说说冤屈吧。”
一想到沈希夺可能会在王府里搜出什么,萧羽浑身都凉透了,父皇在夺嫡的事上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瑾宣偏帮他都不过问。但若是今日他的所作所为彻底败露,怕是父皇再也不会偏袒他,更遑论还有个萧楚河在旁边添油加醋。
想到这里,萧羽只觉得胸中急火攻心,闭上眼吐出一口血来。
黎长青见状皱紧了眉,示意车驾和随行的禁军加快速度。要是萧羽还没到御前就出了个好歹,他也不好和明德帝交待。
太安殿内,萧瑟并没有趁两个兄弟没来之前说太多的话,事实上,在华锦师徒带着宣妃到御驾面前之前,他也没说什么。
经过琅琊王谋逆案之后,他不再是那个敢当众直言不讳的六皇子了,从当初的琅琊王谋逆案再到之前的琅琊兵变时揭露的真相,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的这位父皇,其实未必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所有的辩解在明德帝面前都是毫无作用的。即使父皇现在躺在床榻上重病缠身,也依旧掌握着诸位皇子和朝臣的一举一动,掌握着这个天下。
只是萧瑟他想看看,父皇还能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什么时候。
很快,白王萧崇就到了,再过一会,赤王萧羽也被黎长青押了进来,许是因为事情败露加上刚刚急火攻心吐了口血,他的脸色格外不好看。
明德帝未曾朝他们的方向投过一瞥,只是躺在榻上疲惫地叹了口气,“其他人先出去吧,让孤和老七说说话,宣妃留下。”
众人相视一眼,萧瑟抿了抿唇,牵起秦筝的手就告退了,兰月侯带着华锦和沐春风紧接着走了出去,瑾宣看了萧羽一眼,也转身离去。
一行人站在太安殿门口,殿门紧闭,黎长青门神一样堵在门口,萧崇微微皱眉,“父皇这是何意?”
太安殿的其他人都被赶了出来,明德帝精神欠佳,宣妃是赤王的生母。要是赤王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萧瑟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嘲弄,“训儿子自然是要关起门来训,让外人瞧见不好。”
萧崇的眉皱得更紧了一些,外人?他们这些儿子,是外人吗?
兰月侯沉声唤道:“楚河。”
萧瑟耸了耸肩,低头去看靠在他身上的秦筝,小道姑蔫耷耷的,光靠着他不说话,他牵起她的手继续给她传渡内力,瞥了眼去换了身衣服回来的瑾宣,“大监的实力,可比当年的浊清公公要高上几分了。”
瑾宣仍旧是双手拢在袖里,淡然道:“佛道双修,是王妃手下留情了。”
明面上看着瑾宣确实比秦筝狼狈不少,但内里相较两人的伤都是半斤八两。
要不是秦筝还练了一门心意气混元功,在内力修为上反而要被瑾宣比下去。
秦筝冷哼一声,要不是当时她还要分神操控另一把剑,她一定在萧瑟来之前把这太监打趴下。
后颈被人挠了挠,秦筝两眼一闭继续靠在萧瑟身上闭目养神,萧瑟给小姑娘顺了顺毛,状似无意地看向远方,实则心神全落在那扇门后。
并非他想偷听明德帝和赤王说什么,而是他也确实担心萧羽那混球破罐破摔,在这太安殿里做出什么来。
太安殿内,帐内的人咳嗽了几声,两个浑浊的字眼传来出来,“跪下。”
萧羽看向床帐内躺着的人,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跪下!”明德帝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带着无尽的锋芒和压迫。
帝王的威仪让萧羽本能地跪在了地上,头却仍旧抬着,“父皇,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