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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好言好语的将媒人稳住,郑远山慌慌忙忙的赶去找郑大太爷,谁知郑大太爷此时对七房这两个字听了就觉得心烦,根本不愿意搭理他,郑老夫人在旁边听着将眼皮子抬了起来看了郑远山一眼,恨恨的说道:“你们七房又不是没有旁的待嫁小姐,不拘许了谁去便是!这王知州又哪里配不上她们了?现儿七房三个小姐都是庶出的身份,莫非还想去嫁个皇子不成?这桩亲事是郑家先去信让人家遣媒人来的,现儿又不答应,若是那王知州心中不忿,将这事宣扬了出去,旁人会怎么看我们荥阳郑氏呢?”
郑远山被郑老夫人好一斥责,耷拉了脑袋回来,心里头想着郑老夫人的话,既然不拘许了谁去,便将那郑香芳许过去也就是了。回来与媒人一说,媒人却不乐意了:“郑大少爷,王知州今年可三十三了,哪还能等着贵府小姐长大?贵府的大小姐今年不是十四了?明年便到了及笄的时候,刚刚好可以出阁,这不是天造地设的良缘?王知州也算得上少年得志,现儿才三十三便做到了知州,这前边的路还不知道会有多宽呢!”媒人见郑远山被自己说得有些动心,冷冷一笑:“多少家小姐想赶着嫁过去都没这个福分,王知州偏偏便看上了你们家的小姐,你还不知道把握这机会?将你亲妹子嫁了过去,到时候你便是知州大人的大舅子了,以后自然会多加照顾。”
听了媒人的话,郑远山想来想去觉得果然这也算是桩好姻缘,郑香林生得美貌性子又好,自然不会像那王知州的前妻般令人生厌,嫁了过去王知州肯定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的,而自己旁上了一个知州做妹夫,以后科考或是做官,少不得都能得些助力。
“好罢,那我便允了。”郑远山收下媒人提过来的一双活雁和纳采之礼,朝媒人笑了笑:“还请媒人多费心了。”当下交换了王知州与郑香林的生辰八字,媒人拿了那庚帖去回了王知州,只等合了八字便过来行纳吉之礼。
郑香林正坐在屋子里头看账本,就听外边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便见郑远山背着手走了进来,心中还在疑惑,为何大哥这时候来找她,不想郑远山才说了几句话,郑香林便如同挨了一闷棍般,眼前金星乱冒,好一阵头晕脑转。扶着桌子慢腾腾的站了起来,郑香林一双眼睛里全是绝望:“大哥,你竟然觉得这是一桩好亲事?”
“那是自然,妹夫都是五品的知州了,你嫁了过去便是夫人,一个知州府都交给你打理,如何不好?”郑远山望着郑香林只是笑:“你莫非还不愿意?旁人挤破头都嫁不进那扇门去呢!”
“你们原来是准备用这亲事来坑二妹妹的,现儿却落到我头上来了。”郑香林有几分悲哀,眼睛盯着郑远山不放:“大哥,你摸着良心说说看,这可真是一桩好姻缘?你只管着自己的私心,竟是连亲妹妹都要卖了不成?”
郑远山被郑香林说得哑口无言,望着郑香林那伤心的面容心里也有几分不自在,好半日才挤出几句话来:“好妹子,你别以为大哥是在害你,等你嫁过去享福的时候才知道大哥可是在帮着你呢。”
“你在帮我?”郑香林冷冷一笑,身子摇晃了两下:“这样的帮忙,香林宁可不要!大哥,你快些去将那媒人追回来,将我的庚帖拿回来,香林不要嫁那王知州,死活都不愿意嫁他!”眼前忽然晃过一张英俊的脸庞,郑香林心中一酸,眼泪珠子滚滚的落了下来:“大哥,咱们一母同胞,难道你就忍心瞧着妹妹受苦?”
“我分明是送你去享福,如何又说到受苦了!”郑远山有几分不耐烦,指着郑香林道:“长兄为父,你的亲事便是我做主,现儿我将你许了人家,你便在家里乖乖备嫁,等着明年及笄以后便出阁罢!”
郑香林赶上前去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拉住郑远山的衣袖道:“大哥,你便行行好,将香林的庚帖拿回来罢,香林不要嫁那王知州,求大哥体恤一二!”
郑远山将衣袖从郑香林手里扯了出来,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我已经将你许了王知州,你便必须要嫁,哪有你来挑人的理儿?还不快些闭嘴!”
第一百七十四章狠心人行狠心事
一屋子的冷寂,郑香林坐在自己房间,愣愣的瞧着周围的一切,她在这个宅子里生活了快十四年,一直乖巧听话,可今日她却不能再听话下去了。
颤着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郑香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真羡慕二妹妹,性子活泼又大胆狂妄,可却过上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她竟然抛弃了族里,自立门户,这事情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可她却做到了,自己真羡慕她。
这个王知州,本来是族里为二妹妹准备的,自己派小莺偷偷去告诉了她,结果兜兜转转,亲事落到了自己身上。郑香林的眼睛盯着那盏不住摇晃的油灯,心中暗自想着,若是早知道了这个结局,自己还会不会派小莺过去报信?
“会的。”说话的声音细不可闻,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即便知道是今日这个结果,我也会派小莺过去的……”郑香林喃喃自语道:“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我命里注定不会过上她那样风光的日子。”
“姑娘,姑娘!”小莺在外边敲了敲门:“姨娘过来了。”
郑香林将眼泪珠子揩了去,惊喜的站了起来,自己怎么便忘记了姨娘,若是她替自己去劝说大哥,指不定这事还会峰回路转。站起身来将门打开,王姨娘那圆滚滚的身子便出现在门口:“香林,你这傻孩子。”
王姨娘望着郑香林,摇了摇头,最初听说郑远山将郑香林许给了那王知州,王姨娘也是唬了一大跳,后来听着郑远山说这是族里头的意思,又听着郑远山拉七杂八的说了一堆好话儿:“王知州那前妻定然不如香林讨喜,性子也肯定是个古怪的,香林嫁过去王知州宠爱还来不及,哪里敢如此待她?再说咱们荥阳郑氏的身份摆在这里,那王知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敢来虐待香林?”
“远山,你这话很有理儿。”王姨娘想了想,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我们家香林生得跟天仙一般,那王知州又怎么舍得下手?”
“姨娘,我瞧着香林还没有想通,你去劝劝她。”郑远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越想这亲事越合意,这郑香林怎么便钻进了牛角尖?
王姨娘扭着身子站了起来,捏了帕子便往郑香林屋子里边走,见着郑香林一脸泪痕,心中也是怜惜,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内室里头拖:“香林,你可真是傻!这样天大的喜事你怎么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呢?”
“天大的喜事?”郑香林望着满脸笑容的王姨娘,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不是天大的喜事?我今年过年本来就要带你回王家坳去让那王知州见见的,可你那会子却执拗得很,就是不与我一道回去。现儿转来转去的,这亲事还是落在了你身上,这难道不是姻缘天注定?”王姨娘圆胖的脸上浮现出快活的神色来:“你也别再哭哭啼啼了,王知州才三十三岁,年轻有为,你又是荥阳郑氏的小姐,他自然要敬你三分,哪里还能像对他那个前妻一般?香林,这事儿只能退开了去想,你大哥可是贴心贴意的在给你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