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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香盈听着豫王的话,心里知道他一半夸赞一半威胁的在告诉自己,今日的事儿到此为止,她受了委屈也就算了,不要将这事情宣扬出去。自己的身份地位怎么能与玥湄郡主相提并论呢,也只能吃了暗亏不出声了。
抬起头来正想说话,就见豫王身后的拐角处出现了几个人,走在最前边的正是杨之恒。他飞奔着跑到郑香盈面前,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焦虑的神色这才慢慢褪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不会有事情。”
“是,我肯定不会有事的。”郑香盈望着杨之恒,心中一热,刚刚一直没有流一滴眼泪,此时她却心中激动不已,眼泪珠子汪汪的荡漾着,瞧得杨之恒好一阵心疼,拉住她的手低声安慰她:“别哭,别哭,我不是在这里吗。”
杨之恒愈是安慰她,郑香盈便愈觉得心酸,可能这便是传说里的矫情罢,她自己暗暗鄙薄着自己,可那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白玉般的肌肤上长长的两行泪水,看得杨之恒都慌了手脚,他认识郑香盈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着她这般伤心流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想来想去索性一把将郑香盈搂在怀里,也不顾旁边还站着不少人,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香盈,你受了委屈,想哭便哭出来罢。”
被杨之恒这么一搂着,郑香盈有些不好意思,那眼泪珠子才溅了几滴便收住了,将他推开了些,嘴里娇嗔道:“我哪有哭,我是见着你来了高兴。”
杨之恒此时才放下心来,一双眼睛深深的望着郑香盈道:“我与兆宁刚刚赶过来的时候听着你在唱小曲儿,可真好听,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郑香盈笑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开口将那小曲儿唱了一遍,这小曲是她在一部电影里看到过的,只觉得后边那两句话颇有意思,于是便记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她唱完以后,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瞧着她,眼神各异,豫王的是褒奖,豫王妃的是若有所思,杨之恒的是热烈,而许兆宁的却有些……伤神。
瞧着那玉树临风站在走廊下边的美少年,郑香盈心中有几分感慨,许兆宁对她的情意她不是不知道,可她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再也容纳不了别人,对于许兆宁的关爱,她只能躲避,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绝,可幸好的是他不像他那个霸道的大哥,温文尔雅,堪称翩翩君子,知道自己与杨之恒定下了亲事,竟然带了贺礼前来,仿佛没有一丝芥蒂。
姻缘前定,只能祝愿他能找到一个合意的姑娘,一辈子快活如意。郑香盈最后望了一眼许兆宁,转过脸去,不再去看他,向豫王爷婉言道:“王爷王妃,今日香盈得罪了郡主,还请两位不要见怪,现在时候不早了,香盈想要回荥阳去,便先行告辞了。”
“且慢。”豫王开口制止了她的脚步:“郑小姐,我还有话要说,咱们去外边大堂,别站到这里说话,实在不像话。”又朝玥湄郡主瞪了一眼:“玥湄,赶紧去梳洗了来大堂,我有话要吩咐。”
玥湄郡主此时已经止住了眼泪,慢吞吞的从里边走了出来,经过郑香盈身边的时候,愤恨的盯了她一眼,却被杨之恒狠狠的瞪眼吓得转过了脸,带着丫鬟婆子飞快的朝前边走了去。郑香盈望着玥湄郡主的背影,朝杨之恒微微一笑:“你不该吓唬她的,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小郡主。”
“我管她是谁,一想着今日的事,我便心中有气,只是男人不能动手打女人,否则我还真想狠狠的给她扇几巴掌打得她鼻青脸肿。”杨之恒拉了郑香盈的手便往前走:“咱们走快些,听了豫王的吩咐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郑香盈点了点头,朝着杨之恒微微一笑,两人眼神交织,彼此情意绵绵。
大堂里边极其华丽富贵,那高高立着的宫灯雕琢精美,鎏金香炉造型独特,屋子里头的家什全是黑檀木精制而成,上边幽幽的流淌着淡紫色的光芒,温润而顺畅。大堂左侧有一扇很宽阔的屏风,上边绣着气势磅礴的山河万里图,那崇山峻岭巍峨高耸,白云缭绕,松涛阵阵,下边还有怒奔的江水正滔滔而去。
郑香盈凝神看了看那屏风,只觉一种豪气从胸中升起,真没想到豫王看着文质彬彬,这大堂的摆设却如此具有豪迈派的风格。可能这是装修师傅的手笔,或者并不是豫王自己的选择,郑香盈打量了几眼便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里边,屏声静气的想听豫王有何指教。
“郑小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允。”见人独到齐,豫王看了一眼郑香盈,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我十分欣赏郑小姐的文采,又很欣赏郑小姐的为人品行。我见郑小姐父母双亡,又听闻荥阳郑氏已将你族谱除名,就想将郑小姐认在名下做个义女,郑小姐意下如何?”
郑香盈楞了楞,惊讶的看了豫王一眼,这算不算天上掉了块大馅饼?自己本只是一个受人欺压的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豫王府的小姐,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身份变了,对付那些恶人也更有了靠山,这该是一件大好事,可她却怎么也觉得这事情里头透着诡异蹊跷,有些什么东西在这个义女身份后沉沉浮浮,只是自己却看不透。
“父王,怎么能认她做义女?我不同意!”玥湄郡主坐在郑香盈对面,听着豫王如是说,立刻跳了起来,手指着郑香盈道:“她凭什么要做我妹妹?我才不认她!我那两个姐姐的母亲好歹也是父王的侍妾,可她算什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想要做豫王府的小姐?这可万万不行,传了出去咱们豫王府会没了面子。”
“我在问郑小姐的话,轮得上你来插嘴?”豫王脸色一沉,望了望豫王妃:“王妃,不是给玥湄请了教养姑姑?怎么还是这般模样?从明日起她便好好的将女戒女四书给我抄上一百遍,送给你过目,再由我来考她!”
玥湄郡主见豫王的神色不好,缩了缩脖子,默默坐在一旁不敢开口,豫王盯了她一眼道:“我之所以让你来大堂,是要你向郑小姐道歉,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大错特错,幸亏郑小姐没有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事,我一定会对你严惩不贷!”
“我凭……”正准备反驳,玥湄郡主瞅了一眼豫王黑沉沉的脸色,不由得没了气焰,站起身来走到郑香盈面前,也不拿正眼儿望她,只是嘴里含含糊糊说了一声:“郑小姐,今日是我做错了事,还请你不要计较。”
郑香盈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淡淡一笑:“郡主,你乃是金尊玉贵的身份,何必来与香盈计较?香盈谢过郡主宽厚,不再责怪香盈,以后咱们可以尽量少来往,以免再产生误会。”
这话儿说得实在圆滑,既不动声色的批评了玥湄郡主,又说明了郑香盈的态度,以后她与玥湄郡主能不见面便不见面,要躲得远远的。玥湄郡主听了郑香盈的话,鼓了鼓嘴巴,终究没有说话,气哼哼的坐回到自己座位上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