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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庚对他的话无有不应。
于是周慈青就将今日吴长庚走运逮了的一只兔子抓来吃——这兔子饿了大半个冬,身上已经没几两肉了,之后兔肉切成薄片,再以米酒、酱和花椒姜汁浸入腌制。
他又准备了储在深窖的萝卜,细细给它切成薄片。
二人就将给周慈青熬煮药汁的那小炉子给拿了出来,摆在院中,又各拿一只小碗。碗中装以蒜汁,清酱和香油佐料。
似乎连上天都在感念他们的好兴致,于是晚间的风竟停了,只剩下一轮云遮月。
雪还压在梢头,天也不算黯淡,如此良辰美景,佳肴相伴,当赋诗一首。
怎奈周慈青没有点亮这棵天赋树,压根儿就不会作诗吟赋。而吴长庚粗人一个,就更不会去钻营此道。
两人就只得抱着这锅吃喝了。
“吴大哥,这就是有名的拨霞供了,也是个有趣儿的吃法。”周慈青介绍,“待这锅中的水沸腾了,就将片好的兔肉浸润在沸腾的滚水中,便可蘸着料汁食用。那萝卜亦是如此。”
他不单是口中传授,手上也不落,夹起一片嫩兔肉放那锅中,待兔肉色变,全白不见半分血色后,再夹出来,蘸了料汁吃起来了。
“这滋味真不错,可若是想要更美味,还是得烧特制骨汤,或是其他汤底,才能让肉菜更加浸润料汁,吃起来便是连老餮都赞不绝口。况且这炉子终不似打一个铜炉出来,烧得实在有些慢了。”
思及二人现如今的窘境,周慈青闭了嘴。
吴长庚闷头吃着,就着他的讲解倒是挺泰然自若的,他扫了眼周慈青略显忧郁的眉宇,道:“一家子吃这道菜,倒是有几分热闹。”
周慈青被他的话勾去几分兴致,忙说:“是呢,若是人再多些,几人一同分吃,便是团聚欢欣之景了。”
这一晚的拨霞供结束后,还有不到十日就是立春了。
周慈青近些时日身体着实好了许多,他便对吴长庚说:“吴大哥,在屋中憋闷,我在这几日索性出去走走,应当不妨事吧?”
“都是些本分人家,似吴柱子那般的人终归是少数,不妨事的。”吴长庚思量了半响,又道,“村中仍有些讨人嫌的地痞流氓,那些个混子成天干些偷鸡摸狗之事,着实叫人厌烦。”
周慈青迟疑:“就没个惩戒的法子?”
吴长庚道:“凡是有人作恶,村长便会命人将他们抓起来关进柴房中,饿他个两三日小惩大诫是有的。除了这鸡鸣狗盗之事,他们也不敢再做其余坏事,否则便会被绞送官府,落入大狱,或是去服劳役,苦不堪言。”
周慈青忙点头:“既如此,我在这村中走动,吴大哥也可放心了。”